回头望去,至少有两千余人未能跟上,被合围的伏兵与追兵吞噬。
冲出包围的,不足千骑。
而且,他们冲出的方向不是黑石堡,而是荒原更深处,一片无险可守的开阔地。
“停!”秃发浑勒马,剧烈喘息。
左腹伤口彻底崩裂,温热血流浸透战袍。
他清点人数,跟在身后的只有数千余骑,个个狼狈不堪。
而身后,楚军与幽州军并未全力追击,只是缓缓合拢,重新形成包围圈。
一个比之前更小、更密的火环。
子时将至。
寒风中,秃发浑看着周围筋疲力尽的部下,看着远处那圈跳动的火光,终于明白。
从蓟城败退开始,每一步都在对方计算之中。
而这场持续了两个时辰的激战,不过是猫戏老鼠的最后蹂躏。
现在,老鼠已精疲力尽,猫也玩够了。
子夜的号角,在荒原上悠悠响起。
战鼓与嘶吼在子时将至时,如退潮般骤然消散。
秃发浑单膝跪地,以刀撑身,大口喘息着。
铁锈味的血气混杂着荒原夜寒,灌入肺腑。
他环视四周,还站着的蝎族骑兵已不足三千,人人带伤,围成的防御圈被压缩到不足百丈方圆。
遍地尸骸在摇曳的火把光中投出扭曲长影,许多仍保持着厮杀时的姿态。
两个时辰。
从日落到子夜,他们像被放入磨盘的石块,在楚军与幽州军的协同碾压下一点点粉碎。
苏听梅的幽州军始终保持严整阵型,弩箭与长矛交替推进,每一步都付出代价,但每一步都不可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