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他竟然还在问为什么。
温萝拊掌而笑,声音清脆如碎玉,却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愉悦。那笑声在冷宫空旷的殿宇间回荡,像是一只孤鸟在废墟中啼鸣,凄厉而空洞。
“这二字竟是由你问出来,”她眸色悠悠转冷,声音温柔得近乎蛊惑,可那话语中却藏匿着冰冷的弑杀之意,“我以为该是我来问你才是。”
她缓缓踱步,裙摆拖过尘土,像是一条蜿蜒的蛇,悄然逼近那被铁链锁住的残躯。
“为何唐珏不爱我,却还要十里红妆迎我入宫为后,专宠我一人?”她轻声问,仿佛在诉说一段旧事,“为何温家满门忠烈,最终却被唐珏以功高盖主算计,含恨而终?”
她顿了顿,目光如刀,刺向温意的眼底。
“为何我的好兄长,与陛下情投意合,却要算计家人,算计妹妹,只为守住他那皇位?”她声音渐轻,却字字如钉,“为何在你眼中,家国兄妹,都比不上情情爱爱?为何你作为温家嫡子,却如此自私为己?”
她每问一句,声音便轻上一分,像是在问温意,又像是在询问自己,询问这苍天,询问这命运。
“为何你二人的情爱,要牵扯到旁人,要旁人为你们殉葬做祭品?”她又是低低地笑了,似有几分痴狂,泪意在眼底打转,却始终未落,“为何也不肯放过他……”
她闭了闭眼,仿佛在压抑某种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悲恸。
这些话,她早已不必等他回答。
因为她知道他答不上来。
温意喉间一甜,猛地呕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囚衣。
他喘息着,眼底血丝密布,像是一头被剥皮抽筋的野兽,痛苦而无力。
立刻有太医奉命而入,端着黑褐色的汤药,强行灌入他口中。药汁顺着嘴角流下,混着血水,滴落在地。
温萝低头,静静看着他缓过劲来,才缓缓开口:“可还记得我抓到的那只兔子,和你送予我的那只雪狐?”
温意眼睫微动,似有记忆浮现。
“它们曾经都尚处于幼年,”温萝语气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我一直将它们养在一处。那雪狐极为聪慧,总是听话懂事地守着我的兔子,像极了你当年,教我骑马,护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