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那个时候,他还在婉儿的腹中,如今,却已经可以背出千字文了。”
“日月如梭,从来如此。”
“你和那位……贺先生呢?”赵霁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故意拉长了贺寿的姓氏,就仿佛用尖牙犬齿过了一遍他的名姓一般。
“我们?我们还是很好。”
“孩子呢?”
“永安县这几年太忙碌,加上我对这种事情实在有些害怕,最近在不少好友的帮助下过继了一个孩子到身边。”王婉说起来的时候语调轻松愉快,“是个聪明活泼的男孩。”
“身为女人,居然会害怕生育?”
“随时可能死去的事情,有什么不能怕的?你们这些人不需要承受这种事情,所以不觉得女人辛苦是吧?”王婉嘴快,下意识反驳完了才意识到自己早就身在古代,僵硬了好一会才低声道歉,“下官刚刚言辞唐突,诸位大人见笑。”
赵霁微微挑眉:“不,没什么,听起来似乎也有些道理的。”
刚刚喜得麟儿的周志到底脸上有些挂不住,干咳了几声:“王大人这话实在是不像样!生育本就是女子的天职,到了你这里便成了莫大的苦难?那依照你这种说法,女人生育都是痛苦,那这夫妻之间关系不是乱套了吗?就是阿瘦平日里过于骄纵你,让你在生活上半点没有身为女子的自觉。”
王婉不说话,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用沉默表达态度。
廖芝兰在一旁皱眉,不轻不重地补了一句:“此番话,非贤妇之言。”
倒是赵霁哈哈大笑,似乎颇为认同:“王大人,你瞧,这就是口直心快的后果。”
王婉满不在乎地晃晃脑袋,敷衍地点头:“受教受教,我全都受教。”
就这么吃着饭,气氛反而轻松起来,就这么吃到院子里点了灯,月上中天,闹洞房的孩子们都已经打着哈欠出来,后院里左边醉了一片,右边堆了好几个,酒香混杂肉香,熏得空气里都保障着麦芽和油脂的气息。
白将军和郭将军靠着肩膀已经发出轻微鼾声,两位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过来,一边安排侍从搬走两位将军,一边躬身和几人交代着晚上准备的客房如何,王婉紧绷神经吃了很久,也有些困了,打个哈切打算告辞。
忽然,赵霁从背后叫住她:“王婉。”
这是今天第一次,他没有称呼王婉的官职,而是极为冒犯地喊了全名:“你还记得,三年之后,你应该要做什么的吗?”
王婉心里咯噔一紧,连着身上的酒气都散去,只觉得心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赵霁笑着摇摇头:“你不记得,你不记得也不要紧,毕竟我可都还记得呢。”
“你在下河郡永安县和清河县之间奔波对吧?”赵霁脸上露出讳莫如深的笑容,“别跑动了,就在那个地方等着吧,我们很快就会重新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