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第二日便告别,只说油口还有事情,需要回去监督着。
他这次不请自来停留时间虽然短暂,却给不少人心里都埋下些不安的种子,尤其是王婉,琢磨了好几天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准备回去那天,王婉还是有些心不在焉惴惴不安。
到了乔州,几人便分开行动,贺寿带着花季郎先回家收拾,王婉留在乔州和周志先回侯府,预备好好分析下如今的局势。
“大司马想要打仗。”
“他有病!”
周志不赞同地抬眼瞟了一眼王婉:“谨言!”
他随即左右看看,发现无人之后才点点头:“他的确有病,还很坏。”
周志说完,自觉有些羞耻,他最近和王婉说话太多了,很多十分漂亮婉转的春秋笔法都有些忘记,说话有时候也跟着有点直白过头。
“咳咳,总之,现在看起来木已成舟,我们还是先想想如何是好吧。”
王婉搬了个椅子坐下来:“就因为三成税交不出来,他如今就要打过来?现在全大越还能依照律法规定往上缴纳粮食的州郡还有几个?下河如今还能交上去他就该谢天谢地,怎么还人心不足蛇吞象呢?”
周志叹气:“没有那么简单的,国库亏空也不是这几年的事情,这个烂摊子从五十年前就开始堆积问题,如今不堪重负。北面收不上税的原因是很多百姓早就被压到再无一点油水,如今大司马这番举动其实从另一层面也是可以理解的——如今民间怨声载道,且不谈一盘散沙一样的南面,就是北方也时不时冒出一帮山匪揭竿起义,如今的局势,不打就要散,打了反而可能活。”
王婉哼了一声:“你们想事情从来都是这样,拆了东墙补西墙,最后屋子四面透风实在没有办法了,就把老百姓当柴火烧,取暖熬过这个冬天。”
周志有些不满意:“你说得容易,那你说眼下还有什么办法?”
“眼下谁都没有办法,局势都到这步了。”
“那你说什么?”
“那前面那么多年干什么去的?”王婉不满地提高声音,“五十年积弱积贫,半个世纪就这么任由问题发酵,是谁纵容了那些世家大族趴在地上吸血,是谁放任官员欺压百姓,随意提高赋税?早早不去解决问题,如今说什么还有什么其他办法?”
“有其他办法的时候也没见有人解决啊!”
周志被说得哽住了,好一会,有些郁闷地垂下头:“……你说得对。”
“……也没说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