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柳玉留意到了俞落染她们的小动作,掩帕偷笑。真是沉不住气的娘们,还没对人发难呢,自己就出洋相了。
花兮并未察觉到几位侍妾的小动作,依旧不卑不亢地说道:“小女所说句句属实,即便是与你一般高寿的,也没您精神头好。”
这话放在平常,老太君早就听惯了,可这话从花兮嘴里说出来,她莫名觉得特别实诚。
可能是她的眼睛特别澄澈明亮,眼中透着真诚和单纯,纵是见惯了尔虞我诈口蜜腹剑的老太君,也没瞧出花兮眼中半点虚假之意。
老太君端起茶盏放到嘴边,随即又放下:“还真没瞧出来,你这张嘴倒是伶俐。”
花兮依旧笑着,语气不疾不徐:
“不过看老太君面相暗黄,眼底发青,手筋轻暴,小女斗胆问一句,老太君是否时常感觉腹胀难忍,宿便难排,口中有味?”
突然,老太君将手中茶盏重重地置于桌上,吓了大伙儿一跳。
林元霜见状,立马怒喝道:“大胆贱婢,老太君也是你能编排的!”
战天成此时开口:“花兮她非侯府之人,说话没规矩了些……”
花兮眨眨眼,她没想到战天成还能为她说话,心里还是有两分感激的,若不是受他相托,她哪里会留在这里看这女人的脸色。
老太君伸出手,阻止了战天成再继续说下去,她看向花兮,声音沉冷:
“你如何得知?”
这是她的隐疾,除了相熟的太医,即便是林元霜也不知道。因为这个比难寐之症更加让人难以启齿。
花兮未把脉未近身,只凭着远观,就能将她的症状说个七七八八,若不是有人告知,那她便是真的神医。
当然,她这般年纪,又是个女子,怎么可能是什么神医,这话打死老太君她都不信。
花兮并未回答老太君的问话,而是继续说道:
“老太君不信我就罢了,这种隐疾在老人身上也是常见,老太君不必如此忌讳。不过这病虽常见,但药到病除却是有些难。太子是不是平日里开些远志合欢皮之类的药?”
“没错。”
老太君急于回答,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番就是默认了花兮方才所列的症状。
花兮勾唇,态度依旧和缓:“这些都是辅助之药,不起大效。”
“呵。”林元霜气极反笑:“一个黄毛丫头,在这指指点点说宫中的御医所开之药不起大效,真是可笑。”
杨轻盈也趁机掩帕笑着附和道:
“花兮姑娘年纪小,急需在老太君面前表现,也是情有可原。可也不能如此口出狂言,诟病他人呐。”
“就是。可不能仗着侯爷将你带回来,就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林元霜随即瞪了一眼俞落染,吓得她赶紧闭上了嘴。
花兮淡然一笑:“小女是否胡说,问问老太君便能知晓。”
林元霜一时哑然,转头看向老太君。
老太君双唇紧抿,面上看不出喜怒,她瞟了眼儿媳林元霜,然后站了起来。
就在大家以为她怒极而走时,她转身对着花兮道:“你随我来。”
全程,战天成都盯着花兮,这侯府中能吃住老太君的没几人,他的确没看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