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兮在邹兰翠背上的穴位上扎了针,又将她的指间放了血,往她嘴里塞了粒小药丸,灌下,人的脸色看着才稍稍好了些。
“伯母的烧还未退,半个时辰便要用冷帕子擦一遍身。现在她神志不清,药汤也没办法喂进去。”
“我阿娘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不知道。”花兮叹了口气:“这要看她自己愿不愿意醒,她的脉象虚而无力,多半乃伤心所致,我能做的就是替她保命。”后面的话她不敢说,若明早醒不过来,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听了这话,原本眼里含泪的倪瓜水哭的更凶了。
花兮拍着她的背安慰,让她先去休息,倪瓜水却执意要留在这里照顾邹兰翠。
“我会医术,由我守着,万一遇到什么事也好处理。”
“我阿娘这样,我哪里还能睡着。花兮姐,还是你去睡吧,我替我阿娘擦身。”
见倪瓜水执意如此,花兮也就不再劝了,两人一同在榻旁坐下,守着邹兰翠。
坐到了三更,花兮眼皮子酸的不行,马上就要打架了,她起身,打算去外头吹吹风清醒清醒。
花兮刚踏进院子,便闻到熟悉的药香,四处查看一番,院子里竟有一片苗圃,里头种着珍贵的草药。其中一味是白芨,夜里头开花,味道清幽。
她蹲下身凑近闻了闻,忍不住闭上了眼。
“三更半夜,花姑娘真是好雅兴,在这赏花?”
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花兮动作一顿,扭头看去,对方穿着一身湖蓝锦鲤纹袍子,外面披了件披风,身材高挑,一大片阴影罩下来,花兮觉得有些压迫之感。
“侯爷半夜不睡,特地出来调侃我来了?”
战天成一声轻笑:“多时不见,依旧牙尖嘴利。”
“承蒙夸奖。”花兮受不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想要站起身来。
可是由于她蹲的太久,脚不知不觉已经蹲麻了,这样突然起身,脚下一个不稳,直直朝面前男人身上扑去。
“啊。”她轻叫一声,被人给接住了。
花兮睁开眼,竟然发现自己正扑在战天成的怀里,她下意识地推开她,然后一个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对方幸灾乐祸地看着她,根本就没有拉一把的意思。
“白眼狼。”花兮低吼一声,自个儿径直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尘土。
不过显然方才她的低吼被某人听到了:“好像是有人避我如蛇蝎吧。”
“咳咳。”花兮咳了咳,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好在战天成没有纠缠这个话题,而是开口问道:“邹大娘如何了?”
花兮讶异地抬眼看他,想了想,也是,这是他的地盘,他们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应该是方才的下人和他禀报了。
“还是发热,喂了一粒药下去,明日若醒了的话,就代表没事了。”
“需要唤大夫吗?”
“你忘了我就是大夫?不是我吹,这临京城的大夫医术都不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