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霜闻言一惧,皇后是她依附的大树,皇后若是倒台了,她迟早是御湖里的浮尸。“您的意思是,九王爷要将知道王妃真实身份的人,一个个处理干净。”
令仪颔首说是,“九王爷的本事难道你还不清楚么。他是个缜密的人,有些事看着风平浪静,其实早已暗潮涌动。等你醒悟之时,没准就是被他吞没之际。”
洛霜噗通跪在令仪跟前,“娘娘,您可千万要救奴婢。”
令仪让她起来,夜已深,人也乏困,忆起前尘往事更让人不堪回首。“只有让老六和老九互相牵制,本宫才是最安全的。如今看来,九王妃倒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洛霜自作聪明,可似乎确实说到了点子上。“您的意思是,撮合九王妃和六王爷?”
令仪倏然一笑,这主意恰如其分撞到心坎上了。百里牧加之于她的一切痛楚,她都要原样奉还。“男人嘛,有钱有势,盖世豪杰,可英雄终究难过美人关的。”
今夜无眠的又何止令仪,晏晏在凤栖阁一日,百里牧就担心挂念多一日。天上飘雪,他就担心晏晏手脚冰凉,这趟百里榕发送之后,他铁定要晏晏哪儿都不许走动,在**躺足三天三夜。
眼下手头上的事情要紧,东北塞外的蒙古部蠢蠢欲动,旧年冬天陆陆续续有消息传来,游牧各族一向是散落各自为政的,可近年来却大有融合的趋势,只不过暂时还不成气候。
可九王爷素来眼界超群长远,人家看三步,他已经看到了十步开外。一早派玄衣门的人驻北盯着异动,千里之外的国事要挂怀,近在咫尺的事情也分毫不得放松。
晏晏的出身始终是心头大患,赵松枝提前致仕,解甲归田便是一步棋。知道內情的人越少越好,乌泱泱的深宫,人心是最腐朽的东西,每个人都为了上位不惜践踏别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利益,才有合作,所以皇后信不过。
夜色暗沉沉,零散的小雪结成了霜花落在地上,水淋淋的地面,踩上去,脚底都要冻出窟窿来。
他喊了声陆鸣,“给王妃送棉衣过去。”
陆鸣发愁道:“王爷,除了宫里的命妇和宫外这些诰命夫人,凤栖阁可不许外人进去,说怕打扰了公主英灵,奴才这等子阉人不配进去。”
他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让陆鸣出去。皇后大张旗鼓的举白事,也许有一层公报私仇的意思。晏晏在凤栖阁一日,他就在军机处值房守夜,万一有个好歹,他也能第一时间护她周全。
重新坐回圈椅里打了个盹儿,天尚且蒙蒙亮,百里牧起身拾掇了自己,敛袍穿道走巷往天元宫请安去了。
皇帝年纪大了,夜晚用了晚膳就思睡,早上天没亮就醒了,用了早膳之后喝清茶,大监得力来报九王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