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玄逮到机会立刻表忠心道:“儿臣别的本事没有,唯有忠诚二字,从不曾忘记。”
皇帝欣慰道:“那就好,忠诚就够了。”
殿外有太监入内,跟得力太监耳语了两句,得力太监躬身道:“皇上,您命人给徐妃娘娘送了一箱子金银翡翠都已经送过去了。”
皇帝了然地嗯了声,并无太多情绪的波动。给毓琉宫赏赐是为了宽慰徐妃,最疼爱的小儿子背井离乡替他上北山之巅,虽说名义上是为了国泰民安,但他心里清楚是有私心的,总觉得是亏欠了他们母子。
可之前听了百里玄所言,十里长街送九王爷北上,简直比他当世皇上还要荣耀,更受万民敬仰,不由心中吃了味,这无心之举倒是给老九赢得了口碑名声。
百里玄见皇帝闷闷不乐,心中暗暗吃了个定心丸,可见他这小刀割肉似的挑唆是起效了。二王爷虽然没有实权,到底还有些家底,雇些老百姓上街送别九王爷这种钱还是出得起的。故而九王爷离开京城北上沿途,送别的老百姓固然有一半是发自内心,另一半便是冲在钱的份上了。这么好赚的买卖,巴不得九王爷天天进进出出的。
百里玄看皇帝今日情绪似乎不佳,藏在肚子里的话不宜此时说,便闲扯起了风花雪月。
两个大老爷们谈起风月自然都起了兴致,皇帝兴之所至,让得力太监传了歌姬乐姬助兴。莲纹四角桌案上登时撤去了茶盏,换了青瓷酒杯。
男人开心有时候很简单,有酒有肉有女人,柳枝款摆,酒色迷醉,再大的心事也能短暂地遮蔽过去,全身心地沉浸在酒池肉林的奢靡欢畅中。
皇帝最近对朝政倦怠,他抓大放小,繁琐的事情都交给老六,他心里门儿清,老六和老九两人都有雄才伟略,只要他能平衡好双方,他的朝政还可以稳如泰山,懈怠些也无妨。
父子俩难得欢聚,喝了酒赏了美色,君臣之间的界限便有些模糊了。
皇帝垂头看坐在下首的百里玄,指了指舞池中纤腰翘臀的舞姬,问道:“那女子美么,你看了喜欢不喜欢?”
百里玄说喜欢,道:“能入父皇法眼的,自然都是翘楚。”
皇帝若有所思,又瞟了眼道:“若是喜欢,就赏你带回王府去。”
百里玄忙推辞道:“父皇美意,我原本不该拂逆的,只不过家中以后妻妾成群,再稍带回去,恐怕王妃那关过不去。”
皇帝笑道:“没想到你还是惧内的。也是的,你胆小怕事惯了,过去有你大哥……”
话音戛然而止,百里清是他心里最深的痛楚,无比信赖宠溺的嫡长子却伤他最深,自以为皇权犹如探囊取物非他莫属,就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所言所行霸道至极,还多番阴鸷诡计伤害他的皇子,甚至他挚爱的令仪皇后。
百里玄连忙拱手回道:“父皇,儿臣无他意,百里清他罪犯滔天,您对他的惩处分毫不差,合情合理。只不过儿臣斗胆,想向您求一个恩典。”
皇帝此时心烦,扬了扬手,歌舞骤然停歇,人都躬身行礼后退了下去。“你想替他开脱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