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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柔儿(2 / 2)

玄羽皱紧眉头,再也没看白柔儿那张脸,他盯着凌小染,细长的狐狸眼里漾起一丝柔光,他道:“谁要敢多嘴,朕就割了他的舌头。”

大场的众人浑身一颤,死死咬紧下唇,生怕玄羽当真割了她们的舌头。

凌小染失笑,果然是君王才有的霸道,她摇摇头,道:“众口铄金,足以销骨,臣妾可不想背上善妒的名声。”

玄羽无奈的走向她,轻轻的握紧她的手,道:“染儿,朕宁愿你善妒一点,罢了,柔妃降为才人,罚俸三月,即日起从正殿中迁出,禁足一年。”

白柔儿闻言,气得头一歪晕了过去,她在后宫嚣张了三年,何曾受过今日这种气,然而至此她方明白,她能横行霸道,只是因为她没有触犯到玄羽的底线,而玄羽的底线,却是与东宫皇后有关的任何事。

凌小染轻轻的抽回自己的手,善妒么?她曾经有过,但那已经永远成为曾经,如果不是要替她的孩子报仇,她根本不想再看玄羽一眼。

玄羽脸上浮现一抹失望的神色,他看着凌小染的背影,没再进逼。他相信,在南巡这一路上,他会让她重新爱上他,然后弥补三年前的遗憾。

凌小染回到永福宫,千兰千墨连忙迎了上来,见凌小染脸色不是很好,她俩悄悄的移到夜莺身边,低声问她怎么回事,夜莺瞧了凌小染一眼,摇了摇头,让她俩下去准备茶水了。

凌小染静静的伫立在窗前,清风带着桃花的香味拂过,让她的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公主,皇上确实要南巡吗?”夜莺走过去,轻声问道。

“对,此次我会让他有去无回,我要为皇兄报仇,为我未出世的孩子报仇。”凌小染的眉眼间笼上一股浓浓的仇恨,三年来,她一点一点的计划,就是要将玄羽诱进她的陷阱里,她心里的仇恨必须要他血债血偿她才会甘心。

夜莺无奈的摇头,如果可以,她宁愿公主还是过去那个天真快乐的公主,如今的她被仇恨迷了心智,这样的她不快乐。

“公主,我知道我说什么也没有用,但是希望你今后不会后悔。”夜莺答应过玄羽,不会将三年前事情的真相告诉凌小染,可是看她生活在仇恨中,她又犹豫起来,玄羽是无辜的,为什么要承受公主的恨?而且她看得出来,玄羽对公主很用心。

“后悔?”凌小染冷笑一声,“我不杀他我才会后悔,夜莺,你不用再劝我,我心意已决,对了,聂远是否按照我的吩咐布置好了?”

“是,聂将军说,他会在三峡谷设下埋伏,到时公主只需与皇上分车而行,聂将军就会将皇上斩杀于马车中。”夜莺不忍的道,她知道三年前公主对玄羽已渐渐的放下心防,打算接纳他。若不是出了那个意外,他们一定会很幸福,只可惜世事难料。

“好,你告诉他,务必谨慎行事,玄羽很狡猾,切不可掉以轻心。”凌小染淡淡道,夜莺应诺,凌小染挥了挥手,让她退下去了。

聂远在蓝彻驾崩后就在嘉陵关以游猎为生,不再回朝堂上,后来因缘际会,得知凌小染被幽禁永福宫的事,便找人给自己易了容,混进了宫里,就是为了将凌小染带出宫去。

然而凌小染誓死不从,她的大仇还没报,又怎么能安心离去?后从聂远那里得知蓝彻的惨死,据说蓝彻并非死在嘉陵关的山体滑坡下,而是死在战场上。

那一场仗本来是凤诩国军队占了先机,但是却因丁卯临阵倒戈,与完夏军队攻打御林军,最后蓝彻被敌军斩去头颅,身中数百刀,死相惨烈,怕是史上死得最凄惨的皇帝。

聂远说着亲眼所见的好一幕,恨得眼里都要流出血泪来,他颤抖着将蓝彻出兵前夜交给他的遗书放在凌小染面前,凌小染以为皇兄会让她替他报仇,可是当她展开明黄绸缎时,却见上面用血写着三个字,那血迹已经干涸,泛着暗黑色的光泽。

她只看了一眼,就泪如雨下,这三个血字在她记忆里留下永难泯灭的伤痛,“对不起”,这是皇兄给她的遗言,让她每每思及就寝食难安。

明明是她对不起他,若她将虎符偷去给了皇兄,皇兄又何至于会死得这样惨烈,从那一刻起,她对玄羽的仇恨又深了几分。

她不会原谅他,他害皇兄惨死,他杀了她的孩子,他的罪孽就是让他死一万次都无法偿清。所以她不会让他这样容易的死了。

凌小染复出,柔妃失宠的消息在后宫不胫而走,秦若兰倚在贵妃榻上,手里端着一个琉璃杯,杯中是最新的雪山毛顶,茶香袅袅,她透过白色雾气看向如絮,听她说起柔妃,不对,是白才人的狼狈,心里总算有了丝快慰。

三年前凌小染幽居永福宫,大玄国的后宫独她一名妃子,偶尔玄羽也会上她那里坐坐,有时留宿,却从来不碰她,不管她怎么**他,他都没有反应。

后来有一次,她哭着从玄羽身上爬起来,指控他道:“阿羽,为什么要对我这样,我有哪一点比不上她,她都已经不再见你了,你为什么还对她一心一意?”

玄羽没说话,或许是说什么都是枉然,那一夜他攻破皇城,还没有整顿好就收到刘叔的飞鸽传书,说凌小染出血不止,看样子就快不行了。

他立即丢下手上的事,快马加鞭的赶回王府,当时湖边并没有小船,他心急的跳进水里,泅水到沉香水榭,来到清凉阁外,他全身都发着抖,那并不是冷的,而是心里的恐惧。

他从不知自己对凌小染的感情已经深到如此,即使想想她会死在这场浩劫中,他就无法接受,好不容易走到窗外,他一眼就看到刘叔颓败的身影,他的心直往下沉,脚步凌乱的冲进房内。

当时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大滩血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他颤抖着抬起头望着**脸色灰败的凌小染,她身下还在源源不断的流着血,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流出那么多血,他恐慌的走过去,轻轻将她抱进怀里,眼泪一刹那便流了下来。

他以为让她喝下堕胎药她就会好好的活着了,可是没想到自己却亲手将她推向死亡边缘,他陪了她一天一夜,在她耳边不停的说着话,终于在第三天,她睁开了眼睛,那双清亮的眼睛里除了恨便是漠然。

他的心像是被撕扯着一般痛得无法呼吸,虽然他早料到这种结局,却显然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当她冷着声音让他滚时,他明白,这一生,她将永不原谅他。

从那天起,他就买醉,白天照常处理国事,晚间却在酒精的麻醉中度过,然后有一日,他终于发现,自己对女人再也提不起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