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第三十一章 隔墙有耳(2 / 2)

她没有忘记自己是德妃,只是她内心的煎熬,天下人又有几人知晓?

“那爹说该怎么办?”她说得有气无力,“我们命在他那毫不足惜,我真的不敢想向他承认身份的那一天,我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而我们又能活多久?”

她说着抱紧了自己,瑟瑟发抖:“爹,我好恨,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嫁他,爹,我后悔了。”

玉可卿委屈着撅起了嘴,眼睛哭得泪汪汪的,让玉子通瞧见不由得一笑。

“人生哪有那么多后悔事,你对陛下的感情爹知道,是你想做的事就去做,没什么后悔的。”玉子通说。

“可如果当初不嫁他,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了,”玉可卿道,悔之晚矣,捶地,“唉,早知那会嫁给白草堂多好,爹你当初怎么不拦着我?”

玉子通笑了,听她这样说话就知道她心里那个弯已经转过来了,一声叹气,道:“草堂虽好,但你不爱他,依你的性子又怎么会嫁给他?爹在你小时候常年征战沙场,带着你在军营里吃了不少苦,所以当你遇上真心喜欢的男子,爹自然不会阻拦你。”

“可是今后我就更苦了。”

“那也不是,陛下那些年对你一直不错,爹不会看错。”

玉子通的话让她一惊,不由地回想了想那个时候,和贺离棠之间也许的确情深。

情深是世上最毒的毒药,一旦中上,便会痴迷进去,酥麻入骨,哪天实质上发生了变化你也不知道,只记住了这种感觉,因为深入骨髓,所以不扒皮抽骨,就难以拔除。

而她,也自是在宫里被人扒皮抽骨,将她对贺离棠的一往情深一再刮除,才能在绝望之际逃出宫城,隐姓埋名过上新生活。

可是贺离棠却象一只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我这辈子,真失败,”玉可卿看着上方,愣愣出神,问玉子通道,“贺离棠说的没错,我为了让自己活下来,逃宫背弃经礼,是为不忠;强迫白草堂,占了他表妹的名分,是为不义;要爹年过半百跟我受苦,是为不孝,我就是不忠不义不孝,真是!”

她说着,嗤呵呵地笑了,一点一点抽着肩膀。

玉子通看着有点担忧,忙说:“卿儿,你活下来安稳无忧便好。”

玉可卿突然露出恐怖的神情:“可我活下来,却让身边所有人受苦!我活下来,从萧珪茹手里,从后宫那恶毒的地方活下来,可光有一条命有什么用?难道只有我死才能让所有人太平?可是如果我死了,贺离棠就会放过爹,放过玉家吗?”

她痛苦地说完,很快情绪又平复下来,抓着头发。

“爹,我快疯了,”玉可卿道,想了想,断定,“他不会放过玉家,就算我死了,他也不会放过爹,放过我们所有人。”

一时间,她像开窍了一样:“可是我不懂,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

“卿儿,别想了。”

“他就这么恨我?恨我恨不得拿整个玉家陪葬?”玉可卿却仍在想,“还是真的应了那句‘兔死狗烹’?因为玉家是扶持他登临地位的最大功臣?”

“他怎么能以为爹你会功高盖主?”

“这都是你的猜测,卿儿,”玉子通劝说道,“陛下当有陛下的考虑。”

玉可卿摇头:“他再有什么考虑也不关我的事,我只在乎我们能不能过好,爹,你说,是不是可以从侧面旁敲侧击地问一问他的想法?”

玉可卿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些事,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道:“让白草堂,不,去找莫道津,问清楚贺离棠的意思,他一直在贺离棠身边,应该嘴了解他的想法,要是他并不是针对玉家,我……”

玉子通一张脸又阴沉下来,严厉地:“卿儿。”

玉可卿立即不说话了,脑子里的胡思乱下也戛然而止,心跳像漏了一下,整个人冷静下来。

“卿儿,为人臣者,自当尽心尽力而不可妄测主上是非,你与我问心无愧就是了,”玉子通训斥道,“都说忠言逆耳,我相信陛下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他一声叹气,看了看墙:“那边该听的都听到了吧,不知道我们说的够不够大声。”

玉可卿惊讶:“爹早就知道那边有人?”

一无所有的墙面,密不透风,而爹早知那边有人,所以早提醒她隔墙有耳?

玉可卿惊慌:“那刚才爹说的那些话……”

“无妨了,爹已过半百,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卿儿你,”玉子通停顿了一会儿,“就是你能过得好,过得开心,就是了。”

玉可卿有预料,劝道:“爹,你不要做傻事!”

玉子通说:“一切罪责有爹担着,陛下不念君臣之义,也总得念玉家世代忠心,与你夫妻之情。”他说着闭眼,玉可卿感知,父亲他一定筹划了许多,为她为玉家,筹谋了后路。

这一夜,玉可卿没有睡着。

边关营地里的天凉,她依旧睡在这间屋子的虎皮上,和贺离棠共处一室。

这一晚,贺离棠没有回来。

她挑亮灯烛,爬起来。心头沉重,怎么也睡不着,不如做点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