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子通一声咳嗽让她瞬间坚定了神智,立即道:“我不明白陛下的赏赐,陛下人中之龙,行事说话的确也与凡人不同,子玉佩服。”
她平平淡淡说出这番话让贺离棠惊叹,笑了几声。
玉可卿道:“陛下莫笑,我对陛下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实话?”他推开了玉可卿,“你到底和朕说过哪句实话,玉可卿,你不要再令朕觉得可笑好么?”
不要说他了,她这番说辞自己都觉得可笑!可是玉子通在一旁不停的咳嗽,父亲都提醒她到这个地步,玉可卿还是深呼吸,道:“我不是玉可卿。”
贺离棠笑然:“见到你爹还嘴硬?”他挑起了她的下颔,微蹙的眉头看着她带着一分神情。
玉可卿有些晃神,以为自己看错了,仍坚持说:“陛下认错了,我可能是和这位长相相似,但我真不是她。”
下一刻,贺离棠渐渐放开了手。
“好,”他说,“很好。”
他指着他们两个,嘴中轻笑不止:“朕不管你们承不承认,总之朕说要赏,就一定是要赏,今日你们父女两个好好团聚吧,日后恐怕再难有这种机会了。”
说罢,拂袖而去。
房门合上,玉可卿和玉子通皆是一惊。玉子通方才不停地咳嗽,喘过了头,到现在一时间还止不住。
玉可卿忙上前轻拍他的后背,关切地问:“爹,你没事吧?”
哪料玉子通一把推开她,“隔墙有耳。”
玉可卿愣了愣,下一刻才意识到贺离棠就这样轻松地离开,一定是备了后手。
可是她不懊悔,依旧上前问:“爹,你怎么样了?”
玉子通这才摇头,站起身。
“没事。”
他坐下来,身上因为做伙夫沾了很多油渍。玉可卿看在眼里,眼眶又湿润了。
玉子通笑笑:“傻丫头,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看见爹这样,我难受。”
“难受什么?自有天命。”
玉子通豁达得很,这让玉可卿更加难受了。
她叹一口气:“爹,贺离棠一直都是来者不善,我们可以这样忍一时,但今后怎么办,难道要一辈子这样不相认?这样我会……”
玉可卿无声啜泣,再说不出话。想她当初以为和贺离棠之间的那些事离开京城便可一了了之,以为天下之大,大贺疆域辽阔总不会有再见之日,却没想过天下竟会这么小。
不过才三年,老天爷连三年的好日子都不肯给她过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办法,”玉子通道,“他是陛下,整个大贺都是他的。”
此时,玉可卿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爹,”她说,“白草堂当时和我提过,要我再换个地方,我没有应他。”
她目光炯炯地看着玉子通,她在想些什么,他这个做父亲的再清楚不过了。
玉子通叹气:“丫头,你别再做傻事。”
玉可卿道:“爹,我们一起走吧,这次离开大贺,出关,到外面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到贺离棠找不到的地方!”
她一番兴头,满怀期待,可是等到的却不是父亲的同意。
啪!
玉子通一个耳光打了过于,没有留情,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深红的手掌印。
玉可卿懵住了,脑子嗡嗡作响。一时间什么也感受不到,看不到,也听不到,世间仿佛一片苍白,天地间什么也没有。
“混账!”这是玉子通第一次用这样的言语骂她,“你若出关,与叛国何异?”
玉可卿这就不服了:“可不出关留在大贺,贺离棠不会放过我们的!”
“你是大贺的娘娘!”玉子通坚持,“卿儿,你可以离开皇宫,可以为了保身远离是非,但决不可忘记自己的身份,除非陛下罢黜,不然你终是德妃,你是大贺百姓看在眼里嫁进皇宫的德妃!”
玉子通一番话将她说得震撼不已。她闭上眼,两行清泪落下,划过脸庞,低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