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家里刚没了儿子,不该用红纸,容玉和小芳也是要戴孝的,可鲁氏不知为何,偏偏憋着一口气,不让用白纸。
“狗娃没死,一定没死。”
众人拗不过鲁氏,总归算不上什么大事,又是当娘的主动要求,他们没有反对的立场。只是对联写什么,就是问题了。
众人七嘴八舌商量,吃着碗里的面条,实在惬意舒坦。
坐在自己房间里的何云生嗅着飘过来的香味,腹中馋虫被勾起。他想煮粥,出门提了一桶水,可柴房里的柴火都是湿漉漉的,根本点不着,而且寡淡的粥,哪里比得热乎乎的汤面。
何云生肚子咕咕叫,想出去吃,外头风雪又大了,既舍不得铜板,又怕衣服单薄生病了又要花钱,迟疑片刻,他抛下自己的面子走到厨房门口。
站在门口,在心里盘算话术,还在迟疑,就听里面在讨论写对联的事情,他眼前一亮,立刻敲了敲门。
容玉起身开门,看到他,直接翻了个白眼。
何云生面对上这张脸就觉耳朵发热,小娘子好颜色,可惜脾气实在不好。他硬着头皮道:“叨扰了,听闻你们要写对联,不如小生来写?只需……只需半碗热汤面就好。”
说到最后,他都脸皮发烫,这种行为与乞丐何异?。
刘重山闻言,忙问:“你会画钟馗像吗?”他都头大一下午了,吹出来的牛皮,实在是圆不上。
“会的,会的。”何云生连连点头。
“快进来,快进来,侄媳妇快给人盛一碗,大冬天的来者是客,怎么能让人饿着冻着?门关上,门关上,外头可真冷啊。”
容玉无语极了,她就知道二叔画不好钟馗,做饭的时候逼逼赖赖,说什么饿了没力气,要等吃饱了再开始画,现在又找外援,这是现原形了。
会就是会,不会就不会,真不知道二叔在强撑什么?
这和她爹以前去钓鱼,三天都钓不到一条鱼时,如出一辙的嘴硬。不是怪刮风,就是怪下雨,就连人家桥上有人路过,都是钓不到鱼的借口,总之一切原因都在外物,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嘴硬脸皮厚,都是不太要脸的人。
盛了半碗面放在何云生面前,容玉坐在灶台边烤火,锅里小火煮着姜汤,天气冷,今日家里人都在外面忙碌,需要姜汤驱寒。这样冷的冬天,若是得了风寒,那就不是小事情了。
何云生道了一声谢,埋头吃了起来。面条在锅里泡了一会儿,已经不劲道了。羊杂熬煮出来的汤汁与软软的面条碰撞,那种暖融融的香浓,恨不得让人吞掉舌头。
鲁氏看不得小孩子受苦,这个看着和自家儿子年纪差不多的孩子,瘦骨嶙峋,没爹没娘,激发了鲁氏的母爱。
“慢点吃,锅里还有,还有辣炒萝卜丝,天气冷,吃一些。”
鲁氏用干净筷子夹了一些萝卜丝放在何云生碗里,后者连连道谢,吃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若非还有读书人的矜持,早就狼吞虎咽起来。
“玉儿,再添一碗。”鲁氏想站起来到灶台边盛饭,可厨房太小,挤挤挨挨,根本过不去,只能让容玉盛饭。
容玉无语极了,这人还真脸皮厚,前脚骗人钱财,后脚就能来蹭饭。
脸皮怕是比城墙拐角都要厚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