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给他们俩介绍贺佳,贺佳却先开口了:“我是雨心的朋友,贺佳。你好李老师,你好周院长。”说着和周洲握了握手,对楠楠则是点头微笑示意。
我很喜欢他这种自我介绍的方式,不用别人说“这位是瑞安集团的总裁。”而且他自己也从不张扬。
周洲很认真的看了贺佳一眼,楠楠则是用判研的眼神打量着贺佳,却不看我,心虚了吗?我懒懒的不想和他俩说话。
气氛一时不太融洽,贺佳和周洲客套几句,就说要走了,我把他送出楼门。又遇到门房的阿姨,闪烁的目光游移在我和贺佳身上,贺佳微笑着和她点头示意。
“晚上干嘛?”做进车里的贺佳落下车窗玻璃问我。
“还没想好。”我站在车边答道。
他微笑:“记着答应我的事儿。”
“啊?”
“这么快就忘了?帮我培养艺术细胞啊。”他笑了,带上墨镜,看不清眼神。
“这事儿呀,放心,我的信誉可是有口皆碑的。”
“那就好。好好想想,做一个长期计划。再见。”说着冲我抬抬手,以示告别,发动车子,走了。
长期计划?夸张!对付你这种乐盲两下就够了!
我转身仰头看看宿舍打开的窗户,不想上去了,就向校外走去。
在门口一家网吧里,我报了名。国庆长假后开赛的全国选拔赛,决赛在十一月底,为期一个多月。如果胜出的话,可以去柏林参赛,柏林决赛的日期定在圣诞节期间。
我对自己说:去柏林!去柏林!去柏林!去柏林!
然后我打开了QQ,看到了魏然的留言:
小雨,我走了。回北京,不回来了,都是因为你。
走的那天本想约你出来吃顿饭,顺便赔礼的,可是周洲和阿敏翻遍了世界也没找到你。李威说你被贺佳带走了,那几天贺佳也找不到,他的助理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你俩是不是私奔了?
开玩笑的,别生气。
没有你的送行酒喝起来其实也挺痛快的。
别生我的气,喜欢你又不是我的错,我还受罪呢!
你每年假期不是要来北京上课吗?到时来找我,请你下馆子。
别不理我,别小气,我争取找个比你更好的女朋友。如果你后悔了,可以来找我,但愿那时候我还爱你。
不过我会永远喜欢你的。
魏然。
我轻叹:真是魏然的风格,洒洒落落,爽爽快快。
他不在线,我给他留言:
魏然小朋友:不好意思没有给你践行,也好,不然我会哭的。暑假我就会去北京,补请欠你的酒。然后你再请我吃涮羊肉吧!然后我再请你喝啤酒,然后你再请我吃烧烤。
然后我给他留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也开心的笑了:魏然这个朋友我没有失去。真好!
说开了就好,彼此间好像更清澈了。不像和周洲似的,总是别扭。
心情真的很好,长假也结束了,该好好的安排一下。等赵阳毕业汇演结束,我就去北京,找黄老师多指点指点,然后就是比赛。
我要去柏林!对!我要去柏林!
加油!加油!加油!
我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儿!
回到宿舍发现周洲居然还在,和楠楠并肩坐在床边。受了魏然爽朗情绪的影响,我倒觉得对这李晓楠没有那么别扭和讨厌了。开心的和周洲打招呼:
“咦,周院,今儿稀罕,还在呀!”然后向李晓楠笑笑,她好像有点惊慌。
“你这几天去哪了?”周洲问。
我没回答。
“刚才那个人就是送你去医院的贺佳?”周洲已经是质问了。看来那天我和魏然吵架的事儿他也知道了,他知道多少呢?
“是。”周洲的质问又把我打回今天初见他们时的烦闷心绪中。我感觉心里那种艰涩的情绪又在上升。
“你这几天就和他在一起?”
“对!”不知为什么,我故意这样说。
“你......”周洲“嚯”的站起身来,瞪着我,他的目光里在冒火,可是我不怕,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毫不退让。
楠楠拽了拽他的衣角,低声道:“有话好好说。”
她还是不敢看我。这让我很难受:我多么希望她能坦然的对我说:我没改过你的手机日期。那样的话,我宁愿相信她。
我把桌上的信封递给周洲:“周院,这是我的门诊病例,那天我生病了,所以没去比赛。不过我知道楠楠拿到了第一名,帮助学院争得了荣誉......”
“好了!”周洲大声打断了我的话,看着我,叹了口气,接着说:“楠楠都跟我说了,比赛开始前,她哭着告诉我她改了你手机的日期......”
我怔住了,楠楠坐在床边低头“嘤嘤”的哭了,她的眼泪滴在裙子上,一滴、两滴、三滴......周洲眼里的情绪我看不懂,无奈、愧疚、惋惜、遗憾......我说不清,但是都显得很疲惫,
“当时,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小雨,对不起。楠楠一直想当面给你道歉,可是又找不到你......”
楠楠的眼泪还在流,看起来那么的脆弱、无助。我看着周院长,他低着头,垂下眼帘看着他的未婚妻,他心里在想什么呢?
他们将会成为一对夫妻。丈夫对妻子是什么样的感情呢?妻子做错事后,丈夫会站出来替她解释,赔不是,一边还会心疼妻子。
比赛开始才告诉周洲,那天就算我没别的事儿,可我还能赶得上比赛吗?等到了现场我连门儿都进不去。告诉周洲?是怕事情由别人告诉他以后在周院长心里的形象受损吧!自己告诉他又表示悔恨,又撇清了干系,我的误场,是因为我不接电话。
由周院长替她出面赔礼道歉,我区区一个周雨心怎么会不给他面子呢?
她告诉周洲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情呢?梨花带雨、凄凄切切、悔恨万千的样子吗?看上去一定很脆弱无助的吧。
楠楠被泪水打湿的衣裙颜色变得很深,氤氲开像一朵刺目的花。
这一刻我竟觉得眼前这两个人都是那么陌生。
看着窗外暗沉的暮色,我忍不住笑了,是冷笑。
周洲错愕的看着我,他的眼里可有对我的怜惜?
我个人认为受害人是我。
无力的摆摆手:“算了,就算告诉我,我也不会去的。”
这是真的,那天的我无论在干什么,都会冲到医院去看安子欣,然后再冲到陶然轩去找魏然。不同的只是出发地是宿舍、还是赛场......
我拉上床帘,把自己仍在**,塞上耳机,把CD的音量开到听力的极限,外面的世界就与我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