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难吗?”
“对呀!”请他吃饭吧,他什么好吃的没吃过?而且请他吃什么他都不会在意,花多少钱他都觉得平常,可是钱花多了我心疼;送礼物也是这个道理。
“那你平时对别人怎么表示感谢呢?”
“吃饭!”
“确实不是个好建议。这样吧,你什么时候拉琴给我听吧。”贺佳看我为难的样子,微笑着说。
“拉琴就可以吗?”我睁大眼睛。
他咧嘴一笑:“我说可以就可以。这样吧,选日不如撞日,今天还早,你今天拉琴吗?”
“嗯,我正好打算练琴,可是你不累吗?下了飞机就开车,都没休息。”
“听你拉琴不就是休息了?”
“那好吧,上来吧。”说着我打开车门下了车。贺佳也下了车。
“你不用去琴房吗?”
“不了,琴房长假期间锁了,宿舍楼里没几个人在,我最近一直在宿舍练,琴也在宿舍。”说着我领他进了楼门。
“周老师,出去玩了?才回来呀。”门房的阿姨大声和我打着招呼。我笑着点头算是回答。她以为这几天我不在是外出玩儿去了。
看到我身边的贺佳,她眯了眼睛打量了一眼,从头到脚很仔细,却也很快的一眼。可能是有些不好意思盯着看,一边和我说话,一边儿不时的撩一眼他:“周院长让我告诉你,一回来就找他,他有事儿找你。”
等她话音落了,我已经领着贺佳走上二楼了,我大声说:“知道了,谢谢你。”
周洲找我能有什么事儿,可能是比赛的事儿吧。自从上次他找我以后,我们就没说过话,见面就是点头,他连微笑都吝啬的不赏给我。可是现在夹着李晓楠,我实在也没心情应酬他。
如我所料,李晓楠不在宿舍。“欢迎光临寒舍,贺总。”我开门,把贺佳让进房里。
贺佳饶有兴味的在我的蜗居里转了几步,房间不大不小,他也就是转了转身。
两张床,两个书柜,两幅桌椅,两个衣柜,分别摆放在房间的两侧。入口处有一个宽敞的洗漱间,五脏俱全。窗户很大,窗外就是一株很茂密的桑树,半遮着窗户,夏日阴凉,冬日暖阳,还可以看到楼下的篮球场,远处的排球场。
我推开窗户,微风迎面而来,带着树的芬芳,很是清爽。
“收拾的蛮干净的嘛。是两个人住吗?”
“嗯,我和同系的一个老师,她家就在市里,经常不在。对了左边的这半区你是不能碰的,李老师爱干净,我都不能坐她的床,你坐这把椅子吧。”
很明显,我的床和书桌比李晓楠的乱多了,她的东西向来是井井有条,床单、枕巾、毛巾都是洁白的,被子都快叠成豆腐块了。我的东西就不同了,如果都换了白色我会晕死的,东西虽然基本上都在各自的位子上,但都是很随便的放着,比不上她的整洁。
我平时是这样形容自己的:干净且比较凌乱。
把他让在我的书桌边的椅子上坐下,水壶和杯子都好几天不用了,我拿到洗漱间洗干净,用电水壶烧上开水,然后翻箱倒柜的开始找茶叶。
“找什么呢?”
“茶叶呀,放哪儿了?”我正蹲在地上低头翻着书柜的底层,里面有速溶咖啡,却没有茶叶。
“别找了,我不喝茶。”
“哦?真的?”我抬头看他,他眼含笑意,微微点头。
“那你喝咖啡吗?”我摇摇手里的袋装速溶咖啡。
他还是摇头:“只想喝白开水。”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正好找不着,我直起身,心下还是有些歉意。眼睛正对着书柜的第三档,看到一个花花绿绿的盒子:“呀,这不是嘛,害我找半天。”
我拿出那个盒子,冲贺佳晃晃:“上等好茶,要不要试试?”
“是吗?我看看。”贺佳接过茶叶盒,打开来,仔细看看,又闻了闻:“是不错,想不到你还懂茶叶。”
“我可不懂,什么茶给我喝都是一个味儿。这茶叶还是前几天赵阳给的,他说是好茶。赵阳的爸爸可是茶道高手,他说好的一定好。”
贺佳笑着不搭声,正好水开了,我去拿水壶。
“我真的不喝茶,你不用忙了。我喝茶睡不着觉,还是喝水吧。”
看他说的认真,就真的只给他倒了杯白开水。
我拿起**放着的琴,那天走的匆忙,没有把它放进琴盒,有些细细的灰尘蒙在上面,拿起绒布,坐在床边,轻轻的擦拭着。
“这是你的琴?”
“嗯,很多年了。”琴的边缘磨得都有些旧色了,可还是很亮,我一直养护得很好。手指恋恋不舍的轻轻的划过它的曲线,蜿蜿蜒蜒,像连绵的山,像起伏的水波。这是父亲留给我的琴。
“我还记得对面的琴行里的那把小提琴卖五十万,当时吓了我一跳。你的这把呢?”我没有看贺佳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是微笑的。
“无价。”我毫不犹豫的说。站起来,歪歪头,把头发甩到一边,我架起琴:“想听什么?”
贺佳裂开嘴笑了:“什么都行!”白白的牙齿,很齐整。他侧坐在桌边,靠在椅背上,一只胳膊搭在书桌上,交叠着双腿,很悠闲舒适的样子。
我微微一笑,转身背对着他,看着窗外微风过后婆娑的巨大桑叶,闭上双眼,轻轻的划开琴弦,一曲《滚滚红尘》,我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
小提琴的音色极高极细中有极低极沉,哀婉细腻的让人**气回肠。当最后一个音符于无声处渐渐滑落,我还沉浸在其中。
“真好!”我听到了贺佳的赞叹声。
微笑在我的嘴角划开,我转过身:“谢谢!”
“不是恭维,真的很棒!”贺佳认真的说。看得出是出自真心。
他接着说:“才知道小提琴也可以拉流行歌曲。”
我笑:“当然,还想听什么?”
“可以随便点吗?”
“贺佳的专场。”我非常严肃的说。
他开心的笑了:“《真的爱你》。”眼睛亮晶晶的。
“啊?”我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黄家驹的,《真的爱你》。”
吓死我了:“哦。这首歌其实最好用吉他,不过我可以试试。”我靠着窗沿,轻轻起弦。
效果还行,然后真的就是贺佳的专场了,他一首一首的点着,我一首一首的拉着,还真的难不倒我。最后他报了一首子虚乌有的歌名,我呆愣愣的冥思苦想,直到看到看到他诡异的笑容才恍然大悟。
我斜睨着他,假装很生气。他爽朗的笑了:“你不是无所不能吗?”
“那我也不能无中生有呀!”
正说笑着,房门被推开了,门口站着一脸怪异的李晓楠和满面严肃的周院长。
我的笑容敛住了,贺佳回过身看见进来的两人,站起身来,看着我,等我介绍。
“你终于回来了!有客人?”周洲先开口了,语气一点儿都不善。
我僵硬着表情和声音:“贺佳,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舍友李晓楠,这位是她的未婚夫,也是我们学院的副院长—--周洲。”未婚夫三个字儿我第一次说,实在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