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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偏心(2 / 2)

许夫人重重地剜了许诺一眼,转头看向面色不虞的夫君和大儿子,轻声开口:“许诺今日得了官袍,明日便要去户部上值了。”

“什么?”许老爷十分惊讶地转头看向许诺,许诺抬起头与之对视,期待着那句等了十几年的夸奖。

“混账!!!是谁允你去求官?!!你兄长尚未参加擢选,而你却早早当了官,这成何体统?”

许诺眼中的光立刻暗了下去,垂下眼睑任由潮水般的失望将自己淹没。

他本就不该怀有期待。

“明日你便告假留在家中,待你兄长通过了擢选,再去上值不迟。”

许诺愤然抬头,眼中泛起血红:“父亲,孩儿官袍乃陛下亲授,户部也早已为孩儿安排了事务,岂能随意告假?!”

“叫你告假就告假,在你兄长为官之前,不准你穿着那身红袍出去招摇!”

许诺自是不愿,为了这个出头之日,他已经等了太久,为何明明已经出头了,父亲还是如此不待见他?还要因为兄长而打压他?

“父亲,孩儿只想问你一句,我可是你的亲生骨血?”

“放肆!”许老爷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你问这话是何意?又将我置于何地?!”

许夫人和许大公子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挨打,既不劝阻许老爷,也不帮着他说话,冷漠至极。

许诺将背挺得更直:“从小到大,我想过无数次,不明白您为何如此厌弃我?想来想去,便只有这一个可能。父亲,若我也是您的儿子,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老夫怎么对你你都该受着!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于许府无半点助益,老夫能养着你供你吃喝,让你活到现在,你便该感恩戴德,而不是去求你本不该有的东西!”

许诺定定地看着他,似恨似怨,半晌后才将视线移开,看着走到他身旁劝他不要生气的娘亲和兄长,扯起嘲讽一笑,他们才是一家人,而自己只是个多余的。

不管做得多好,都不会得到认可,更得不到接纳和夸赞。

他们,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一家人。

他转身便要走,却被许老爷叫住:“记住,明日起不得离开你的小院儿,若是不听话,休怪老夫不客气。”

许诺没有应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自己小院儿的下一刻,他便听到了院门外落锁的声音。

小厮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看出他脸上有掌痕,急慌慌地倒了热水来。

“公子,快敷一敷。”

“你说,他们那般厌弃我,为何还要把我养在身边?”

小厮立刻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连忙劝慰:“老爷是没发现你的好,等你在户部干出一番实绩来,他便能发现了。”

“院门落锁了,他不让我出去。”

“是因为大公子?”

“是。”许诺抬头,仰望着无边无际的黑色夜空,“在他心里,我再好也比不上他的大儿子,更不能挡了他大儿子的道。我不明白。”

他五岁时也试过去弄明白,知道了自己不是许夫人所出,生母不详。

所以许夫人不待见他,他很能理解,也从来没有欺许过从她那里得到一星半点的温暖。

但是父亲,却是跟自己血脉相连的人,为何也这般待他?

他想不明白。

想了很多年,仍是不明白。

“公子,得想个办法出去才是、”

小厮说得含蓄,目光瞟向小院侧面的柴火堆。

“先睡一觉,明日早些起来。”

......

最早到户部的人是杨飞虎,自从得了吴依的肯定之后,他便像是被打了鸡血,总想着多做些事,让吴依再夸夸他。

远远地他就看到大门外的两个狮子边上多了两团黑影,走近一看才发现是许诺和他的小厮。

两人都是缩成一团,看起来极为狼狈。

问清了来龙去脉之后,他都忍不住对许诺产生了怜爱,在这样的家里长大,真是难为他了。

待进了议事堂,他才看清许诺脸上的巴掌印,差点脱口而出骂出来。

“你爹到底是有多讨厌你?我爹气不过时打我,也从不打脸。”

许诺冲他拱了手,问起户部是否有地方住宿。

“许府我是回不了了,需得寻一住处。最好就在户部里面,我怕一出户部大门,父亲又要将我押回去。”

“如今你已是朝廷命官,你父亲做不出这般糊涂的事吧。”

“做得出。”

许诺说得极为认真,杨飞虎这才觉出事情的严重性,“户部没有这样的地方,等吴大人来了,让他拿主意。”

吴白衣听说之后,立刻叫人隔了半间屋子出来,买了床榻衣柜以及一些日常用品,花半天时间给他布置出了间简单的卧室,旁边就摆着给他的书案。

“你那父亲着实可恨,但你也别慌,《京城小报》马上就要出了,我把你的事写上去,让天下人都看看,如此偏心的爹有多可恨。”

“谢大人,父亲性子执拗,这几日户部恐不得太平。”

“他若是敢来闹,我便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他以为他是谁啊,不管到哪里都是横行霸道?谁惯着他。”

许诺顿了顿,轻声报了家门:“我祖母,就是我父亲的母亲,是先帝长姐。”

吴依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么说来,他是陛下的表哥,你是陛下的侄儿?”

许诺点头。

看不出啊,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你那父亲的作为,真是令陛下蒙羞。”

但立刻她便想到了什么,着急忙慌地写了封信让墨九送到宫里去。

“我猜你爹会去陛sp;她猜得没错,许老爷在上值后不久便收到了府中报信,许诺不见了。

这样的逆子他是半刻也忍不了,便想借着这个由头说他不孝,求秦越把他的官身给撸了。

秦越正在拒绝:“朕昨日才给他官身,今日便将他撸了,岂非出尔反尔?”

“那逆子无德无行,如今还做出不孝之事,这样的人岂能为官?请陛下三思。”

秦越收起手中奏折,审视地看向自己姑母唯一的儿子,不解地问:“他的才干朕亲自考较过,你以前从未在朕面前提及他,如今又恨不得将他踩进泥里。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