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许诺的父亲回避了话题，再次请求，“陛下，松儿是长子，前来会承许府家业，臣想给他一个没有任何暇疵的人生，请陛下成全。”
秦越手上拿着吴依写的奏折，上面历数着许诺的诸多优点，认定他具有一个好官的潜质。
而他的父亲，却想让他晚一些步入官场，要给家中兄长让路。
“许松其人，朕也有耳闻，听说策论写得极好。”
“正是。”许老爷立刻抓住这点不放，“松儿极为好学，昨日还受了杨明逸先生的夸赞。”
“你似乎十分笃定他能通过擢选，步上朝堂。”
“陛下，松儿自少聪慧，三步能文，五步能诗，开蒙之后也一直受各位先生垂爱，当有能力为大幽效力。”
他心里还打着别的主意，就算是没有通过擢选，凭自己的身份，也能光明正大地为许松谋个差事，许松进朝堂是板上钉钉的事。
“年后擢选与往年不同，除了看文章之外，还要看实务，并不是那么简单。”
“许诺那小子都能通过选拔，松儿自然也能，此事还请陛下成全。”
秦越沉吟着没有开口，忠保立在书房外通报：“陛下，户部递了折子进宫，您可要看看？”
“拿来。”
折子一展开，秦越便看到了极为激烈的措辞，几乎能想成到吴依气愤真膺挥笔写折子的情形。
“得一人才不易，许诺已是户部之人，是大幽良才，却要被父逼迫着从狗洞爬出才能上值，简直人神共愤！！家国天下四个字，家虽排在前头，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应当优先考虑一国这利弊！岂能因为一个尚未参与擢选结果未知的人，来决定一名官员上值的时间？恕臣实在无法苟同。”
“......许诺之父偏心大儿，这是他们的家事，臣管不着；但他因为偏心大儿要将我户部官员关起来无法上值，臣便非得要管。”
“......望陛下三思，将律法置于情理之上。若陛下不能做此表率，满朝文武、天下官吏纷纷效仿，国将不国也。”
秦越的目光停在“国将不国”四个字，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
半晌后，他合上折子，对书案前那个比自己大了快二十岁的男人说：“许诺的官袍是朕亲授的，户部也已经给他安排了庶务，不让他上值的话，以后不可再提。”
“陛下！”许老爷急了，“陛下，他一个庶出子却比嫡子先得了官职，传扬出去，旁人会如何说？松儿还如何抬得起头？”
“许松通过读书参加擢选进入朝堂与许诺凭自己本事进入朝堂都是为大幽效力，不过是走的路不同罢了。他若真的因为此事便觉得抬不起头，那便不具备为大幽效力的韧性。”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再说下去便是自讨没趣了。
若秦越真的因此而对许松产生了不好的印象，那可就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忠保将人送走后，小心地觑着秦越的脸色，只觉不对劲。
“摆驾，去户部看看。”
许诺仍是不安，就算是住进了户部，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能躲过一时，也不可能躲过一世，长期不回家中，以父亲的作派，说不定会参他一本大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