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不为所动,抬脚退了两步,离他更远:“你儿年少无知?他口中编排诋毁的吴白衣已经在为国为民殚精竭虑,相较之下,这没有爹的孩子的确是要更懂事些。”
裘山心如死灰,知道已经救不回儿子的命,心肝脾肺没有一处不痛,他一生所求便是有个儿子,好好将其养大,享天伦之乐,秦越此举,无异于断了他的念想,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秦越,你今日此举真的半分私心也无吗?吴白衣本就是媚上之人,我儿并没有说错?你为了吴白衣的清白,便将他杀了,但你能堵住天下所有人的嘴吗?难道,你要把所有子民都杀了不成?!”
他这是破鑵破摔了,军机处的几个人都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去看秦越此时的表情。、
秦越冰冷的目光钉到裘山脸上,如同在看一个死人:“我与吴卿相处几年仍是看不透他,你与他话都没说过一句却能给他定是个个什么样的人,当真是人才。看来,也不用押你去刑部了。”
秦越顺手抽起身边站着那人的佩剑,手一挥,裘山重往后倒去,顺着楼梯滚落大堂,他儿子的哭喊声还没出来完,也跟着上了路。
秦越看向瑟瑟发抖的茶馆掌柜和说书先生,温声说道:“依朕所见所闻,吴白衣行事端方,一心为民,是不可多得的好官。”
两人点头如小鸡啄米,抖着声音说:“是,吴大人本就是好官。”
这是秦越人生中第一次亲手杀人,也是他登基后第一次斩杀朝臣,他知道消息很快就会传开,但他不希望这个消息传成他不喜欢的样子。
于是很快,宫中便传了急令,召集所有朝臣进宫议事。
吴依看着户部的几个老臣又匆匆往宫中赶去,觉得很是莫名其妙:不是刚下朝没多久吗?怎么又要进宫?出大事了?
秦越坐在高位之下,面沉如水,冷眼将底下的臣子都瞧了个遍,迟迟没有开口。
众朝臣感受着明显不同于早朝时的气氛,不知是谁或是哪件事惹了他不快,人人自危。
“半个时辰前,朕亲手斩杀了一位军机大臣。”
什么?
所有人都被惊到,低着头互相打着眼色,大气都不敢出
凡事不可开先例,有一便会有二,到底是谁去触了这么大的霉头,害得所有人都没了保障。
“杀了裘山之后,朕才发现,朕对诸位爱卿知之甚少。”
所有人都是一抖,不明白秦越什么意思。
“这京中官员众多,仗势欺人的自然也多,今日我才知道,一个四品官的儿子也敢妄议朝政朝臣,妄议朕!一个军机大臣也能随时调派官差离开军机处去办私事。”
“他们在外面茶馆尚且如此,在家中不知又是如何张狂?各位在朕面前皆是一副纯臣良臣模样,不知这心里又在如何看待朕,编排朕?!”
满朝文武,无人应声。
秦越看向底下黑压压的大红官服和乌黑官帽,冷冷地说:“朕与先帝不同,在列各位无人与朕一起打江山,只会与朕一起守江山。因此朕不会讲过往人情,只会看实务政绩。”
“谁能为大幽出力,让大幽强盛,让大幽的百姓过上好日子,朕便会看重谁,提拔谁。各位爱卿不妨多想想这些,少想想那些莫须有的荒唐事。退朝!!!”
“恭送陛下。”
朝臣们慢慢抬起头,没有错过秦越青色常服下摆处的那一片深色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