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本想屏退其他人，但想着二人之间的流言，硬生生将挥出去的手转了个弯，指向吴依说：“趁工部所有人都在，你便来说说这些字。”
吴依应声走到书案前，拿起一张书案左侧叠放的大纸，从身上摸出炭条，在上面先写下一到十的大幽文字，又在下方对应写了上阿拉伯数字。
“陛下，我将这些称之为数字，与上面的字相对应，您看，是不是简便是许多？”
“单个数字为个之数，两个数字为十之数，三个数字为百之数，以此类推。”
“还有，数目越大，用这样的数字来写就越便捷。比如，九千一百五十六，足足要写七个字，而用数字只需写成9156即可，能省下不少时间和力气。”
她一讲，秦越便明白了，心中对这种计数之法赞叹不已。
方便，明了，若是朝中官员人人都用这种记数之法，自己也能跟着省下不少力气。
吴依见他神色，心中惶恐便消退大半，举起手中账册道：“陛下请过目，这账册上的数字都是与原本数字一一对应的，没有丝毫出入。”
“吴卿的脑袋里装的，约摸都是懒筋。”
同样是一句阴阳怪气，却让吴依长长地松了口气
阴阳怪气好啊，阴阳怪气就说明秦越他恢复正常，不会刀人了。
心神松懈之下，吴依说出了那句至理名言：“懒惰使社会进步。”
秦越没怎么听懂，但直觉不是一句什么好话，又瞪了吴依一眼，饱含警告。
吴依当即闭嘴。
工部其他人都是大老粗，苦算账之事久矣，要不然这件事也不会由赵以升一个工部尚书亲自来做。
听完吴依讲解之后都用崇拜的眼神望向她，这可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要不是秦越还在，他们肯定把她夸到天上去。
秦越将两本账册都带走了，他并没有十成十相信吴依，仍是传了信让墨九到御书房问话。
“吴白衣这些时日，都去过些什么地方？都见过谁？”
墨九如实相告：“吴大人除了吴府便只去工部上值，再无别处。除了工部的几位大人，谁也没见。”
吴白衣的行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规律得不能再规律。
在御书房当值的时候，她偶尔还会在街上走走，买点吃食，到了工部之后，就彻底变成了两点一线。
“莫非工部还有外邦的细作？”
秦越的疑心不会因为吴依的几句话就打消。
想当年，他日日与吴白衣待在一处，那人依然能在他毫无所觉之时构建起庞大的势力体系，如今，亦然。
只是上一世的吴白衣，可不会这种所谓的“数字”。
墨九不敢妄言，但依他之见，吴白衣不会是那种通敌卖国的人。
在之前，他做出这个判断可能是基于吴白衣的人品，如今，做出这个判断则是因为他深知吴白衣的懒。
通敌卖国这么提心吊胆费脑子又折腾的事，吴白衣绝不愿意去做。
“墨九，你跟在她身边这么久，就真的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墨九想起吴白衣每每睡觉之前都要在被子里折腾许久，不知该不该说。
秦越看出他的难以启齿，警惕和好奇同时升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