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不敢对陛下隐瞒。”墨九以头触地,掩住脸上的羞意,“吴大人每每就寝时,总要在被子里翻腾好大一阵,然后发出满足叹息才会安稳入睡。”
秦越没想到会听到这种私密之事,亦觉得尴尬不已。
吴白衣即将及冠,看这样子像是已通人事,只是他放着个现成的通房不用,却自己在那里折腾,倒显得十分怪异。
事出反常必定有妖。
“他与那通房感情可好?”
“平日里柔儿在吴府并无特殊之处,但吴大人身体不适之时都由她照顾,但只要吴大人好了,她便近不得身。”
“吴大人对吴府众人皆一视同仁,全然不似主仆,更像是同僚。”
秦越愈发沉默,这个吴白衣,太不像吴白衣了。
除了那张脸,没任何一处相似。
偏他又有着吴白衣所有的记忆。
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何如此?
秦越将目光落在账册上,规规矩矩写字的那本,他能看得懂,但上面的毛笔字的确是如同狗爬,绝不是他所了解的那个吴白衣的笔迹。
字迹怪异的那一本,则是用炭条所写,字迹工工整整,干脆利落,倒能看出几分吴白衣的通透,但也不是他的笔迹。
夺舍的念头再次在他心中升起,因为除了这个可能,他想不到别的。
“忠保,你拿着我的手令去请皇觉寺的慧心法师进宫,朕有事向他请教。”
“慧心法师不一定会下山。”
“无妨,你先去请,他若不愿,朕再亲去山上拜访。”
“是。”
至于吴白衣,便再观察一段时日,待慧心法师那里有了定论,再决定他的命途不迟。
吴依在秦越不发一言地从工部离开时,便知道自己的小命又保住了。
只是能保住多久,她无法下定论。
这就是封建皇权制度的可恨之处,一个人有没有罪,会不会被杀头,不是完全以法律法规来判断,更多时候是取决于统治者的意志。
一时间,她竟不知是回到秦越身边三不五时刷存在感更稳妥一些,还是远离秦越让他眼不见心不烦更好。
显然,工部的人没有给她认真思考的机会,一群人将她团团围住,像是求知若渴的学生,问着关于数字的种种问题。
九九乘法表是极为好用的工具,远比打算盘好用,但是吴依却不敢在这个时候把它拿出来。
因为太过优秀了,哪怕是秦越接受了她自创阿拉伯数字,也接受不了她这么快就弄出一套计算方法出来。
还得循序渐进,徐徐图之啊。
“白衣,你看,按你所言,这是不是代表六十九?”
赵以升拿笔写了个69,眼神晶亮地望向他,似乎在等着她的肯定和夸奖。
吴依心中立刻就涌出了为人师的慈爱和成就感,极温和地说:“赵大人,你写得很对,一点就通,真厉害。”
来叫众人吃饭的山子心碎了一地,吴大人居然也夸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