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的掌柜自然是认识这枚扳指的,惊惶地盯向吴白衣,害怕多于震惊。
“客官,你这扳指从何处而来?”
“别人送的。”吴依浑不在意地说,“这是墨玉,应该能值些钱,先押在你这里,等我付了菜钱再找你要回来。”
“不敢,不敢。”这样的御用之物,能碰上一碰已经是祖坟烧了高香,掌柜的哪里敢把扳指扣下?
“去,把这位大人刚刚点的菜都报给厨房,一定要用最好的盘子来装,尽快给大人送过去。”
掌柜的支走了店小二,对着吴依笑得极为灿烂,把脸笑成了朵盛开的**。
“客官,这个扳指您收好。”他不自觉地带上了敬语,“敢问客官尊姓大名?以后您若还来天香楼用餐,我们定把最新鲜、最正宗的佳肴端给您。”
吴依收回扳指,第一次觉得秦越还不错,借着他的势,自己也得了回好招待。
掌柜恭恭敬敬地将她送到天香楼门口,直到她的身影在街口转角消失不见了才回到店里。
吴依悠悠闲闲地回到吴府,屁股还没坐热,门口就有了动静,天香楼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已然到了。
周正拿出七十两银子递过去,送食盒的两个店小二死活不收,推搡之间,把食盒往地上一放就跑了,一分银子都没要。
吴依知道后并没有多想,就当是自己狐假虎威了一回。
她催促着周正打开食盒摆桌,又让他把府里所有人都叫来,待人都到齐之后,开心地宣布了工作变动的消息。
“从明天起,你们的大人我,就要去工部当值了。那里,才是我任意翱翔的地方。来,举杯,敬自由!”
能离开御书房,离开秦越,实在是太好了。
在自己人面前,吴依没有丝毫隐藏。
在酒过三巡之后,彻底放飞了自我。
先是大吐在御前奉茶的苦水,又吐槽了秦越说话阴阳怪气让她心累至极,然后又对工部新生活进行了无限美好的展望。
下人们听她说前半部分时都吓得发抖,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听到后面了,又跟着她高兴,把桌上的酒都喝光了,在吴依的带动下还续了两壶。
墨九趴在房梁上瞠目结舌,再难维持住平静的面容。
吴大人对陛下居然有如此多的不满?!
人人都想与陛下亲近,他居然认为这是一项罪过?!
工部几乎算是最苦最累的部门,他居然心向往之?!
原来的吴大人对陛下言听计从,不愿意错过任何陪在陛下身边的机会。
这个吴大人,绝不是原来的那个!!
这绝对是夺舍!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把风光霁月、端方持重的吴大人给弄走了,此事必须要禀报给陛下!
吴依醉熏熏回房的时候,秦越正面无表情地听着墨九一字一句地重复她说过的那些话。
忠保在一旁听着,看着秦越越来越黑沉的面色,一颗心跟着颤了又颤。
吴大人这是在作死啊!!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伴读,也算见过不少世面,怎么连隔墙有耳这么粗浅的道理都不懂?
就算是对陛下有所不满,也应该像自个儿一样,默默闷在心里,哪能当着下人们的面肆意谈论呐?
忠保在担心之余又对秦越升起些同情。
亏得陛下刚让他专程去工部一趟,提点那些官员对吴大人多加关照,如今这样听着,倒像是陛下剃头担子一头热,将一番真心错付了般。
秦越冷哼出声,周身气压极低:“酒后吐真言,想必这才是吴卿的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