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了奇,问询牛黄:“可是响鞭儿?”
牛黄警惕地点了点头。
“这鞭子声响个没停,莫非是在揍人?可咱们这儿荒僻,一向无什么人,又哪会有人甩鞭儿?”红玉纳了闷。
“俺去前头瞅瞅,你呆着别动。”
“啥意思?”
看着牛黄一脸严肃的样儿,红玉也紧张了。
“听俺的。”牛黄心头一沉,大抵猜到了一点什么,只是不敢确定。牛黄又执刀,快速砍下一簇簇竹子,用翠绿粗大的竹叶遮住小小的棚子,好生嘱咐,“除了阿田,什么人唤你,都不要出来,可记得?”
他又后退几步,再次打量了竹棚几眼。
不好生看,不细看,谁也瞧不出摞着的竹竿底下,有个棚子,棚子里还藏了个人。
“红玉,竹子压不倒棚子,你放心。”
“牛黄,你越是这样说,我越是害怕。是不是……有人闯进咱们这儿来了,他们要捉阿田?那几声鞭子响,便是阿田和红椹被捉住了,在受刑?”
红玉说得哆哆嗦嗦的,浑身都在发抖。
棚子有处出口,极隐蔽。拨开了,从竹叶的细缝扒开,出入即能自如。
牛黄皱着眉头,心里也一咯噔,但马上就摇头,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咋可能?你别胡思乱想了!有将军在,又能出啥事儿?俺寻思着,该不是有什么贼人进了这里,不知好歹,胡乱地甩鞭子?我出去瞧瞧,给他一个教训!”
牛黄又安慰几句。
红玉还是不放心。“那……我还是跟着你,也好给你壮胆。”
“别。俺一人自在。你一个娘儿们,反而不方便。”牛黄当过马夫。他早听出附近有马蹄声响了。虽然这响声刻意保持了低微,但他还是听出来,附近有不少马儿,且都是健壮的马儿。这些马不是将军豢养的,那么这骑马的人应都是不速之客。
来者不善。
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只想去找照水,找清岫,看个明白,瞧个明白。
“牛黄,牛黄……”红玉连唤几声,但牛黄已经走远了。
牛黄循着鞭子声响,走到一棵槐树下。他爬树躲在茂密的树叶里,往前瞧了一瞧。他瞧见了一人绑在道旁的树干上,两个黑衣人一人执一个鞭子,狠命地抽打他。
那人,竟是清岫!
虽看不清面容,但那人仅有一只胳膊,不是清岫还能是谁?
牛黄慌了。
咋搞的?
将军不见,清岫被捉了。
转眼一瞧,分明在一辆高高的马车上,又看见了一个身着红袍的男人。这又是谁?牛黄没见过鹿辞。但他知道,这活捉阿田的主意,就是这大皇子使的坏。他是将军的头号敌人。他想篡位,想当皇帝,便是大大地坏!
若真是他,牛黄的心情更不好了。
红玉和他成亲的当晚,什么都没瞒他,将她和鹿辞怎么认识的,又怎么去了嫣红院,那鹿辞又怎么隐瞒身份,只管培训院里的姑娘,当作礼物送给亲信大臣,以此拉拢。原原本本,不带一丝隐瞒,都告诉了牛黄。
牛黄不想红玉竟和云国大皇子有过牵扯。现下她被抛弃,首要的是安慰:“大皇子又怎样,是皇帝又怎样?他若待你不好,那便和街上的乞丐无二。我待你好,你便是我的娘娘!”
他自言自语地道:“这厮看着人模狗样的,却也是一副皇子的派头!只可惜行的事儿不大光明!别的且不论,他既和将军对着干,那便也是俺的仇人!”
牛黄体格沉重。
这棵槐树,却也禁不得牛黄长时间攀附。枝桠摇摇晃晃的,就要断折。咔嚓一声,树枝真的折断。扑通一下,牛黄站立不稳,着了地,重重摔了下来。
本能地,牛黄嘴里发出一声尖叫。
他的嗓子本就大。屁股着地时,又戳着了一根尖利的树枝。哀叫声听起来更是嚎了。因他叫嚷得响,鹿辞手下自然听见了,个个都唬了一跳。
好家伙,这声音听着就和杀猪似的!什么人?鹿辞大手一挥,喝命手下赶紧去搜,务必不能放过。牛黄警觉,听见有脚步声响动,知道不妙。他不顾屁股疼痛,死命爬了起来。已经有三人围住他了。
牛黄怔了怔,一步步朝后退:“你们,别过来。爷爷我不是好惹的。”
那三人就冷笑,提醒他赶紧束手就擒,省得磨费工夫。
转瞬之间,牛黄脑子里高速转动。咋办?红玉还在林子里。他们可会搜到她?可眼下他自身难保。咋办,到底咋办?
牛黄急得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