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疑心:照水的娘亲过数月后,娘亲也跟着离了人世。时间太紧凑,会不会就是爹爹害死了娘?
如果然,他必然要将整个王府搅的天翻地覆的,血债血偿,谁也不放过!
此番,云翼看向鸾蟾,真恨不得时光重来,他亲手掐死这孽子!再一个,不管怎地,决不许刘氏进门!
那样,他和诗音的感情,始终未变。
可他马上摇头,苦楚一笑。不变,可能吗?诗音幸亏死在了前头。皇上命他进宫,将所有指向沐家为奸细的证据展示在龙案,命他前去抄家抓人时,如诗音还活着,他又当如何?是放了沐家一马,还是狠起心肠遵循皇命?
他真的不知道。
或许,正是因为诗音的去世,反而令他放开了手脚,痛查沐家?
不不不,他还是考虑到了照水的。毕竟,沐家是他的舅家,心有踌躇过。只是,那些罪证太过确凿,无可辩驳,令他没有一点质疑的理由。家国利益在前,他只能依从圣令。
府内鸾蟾的几个仆人,因受了他的恩惠,见粗大鞭子已经递上,春凳已经摆上,跪下求情。
这更让云翼恼怒。
“一并责打!”
这喝斥声自然惊动了照水。他刚躺下,绣蓉还磨蹭着在他房内没走,帮着收拾些衣物,究竟也没甚可收拾,纯粹的套近乎。
“表哥,休要奇怪,舅舅责打二表哥,也不是头一回了。”绣蓉见惯不怪的。她与鸾蟾,彼此俱看不上。鸾蟾鄙视绣蓉拿腔作调的,在他家白吃白喝,还摆小姐的款。绣蓉则厌恶鸾蟾流连花丛,一身的纨绔气息,更恼他对自己不尊重。说到底,绣蓉是鄙视鸾蟾的庶出身份。与她心中,景逸表哥是天上明月,鸾蟾只是纸糊的灯笼,风吹吹就坏的。
照水就皱了眉头。
与此事,他懒得理会。但听鸾蟾口中,又胡乱叫嚷着,说什么要去虞山,去找阿田,要弄得阿田生不如死。
照水听不下去了。
“鸾蟾,阿田得罪了你吗?上一次,如不是我及时赶到,只怕阿田中了你的催情散,性命都没了!鸾蟾,你该得到教训!再这样下去,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个道理,你该懂!”
云翼一听,就觉不对。不过,他重心在于责罚鸾蟾,并未多问。
“给我打!打死了,也不过是扔乱坟岗!一切我做主!”云翼见鸾蟾仍不知好歹,喉咙高一声低一声地叫,更是来气。
几个下人也就下狠手打了。不然,也一并儿被王爷打。
云翼看着嚎叫不停的鸾蟾,却是看向照水,沉声道:“催情散到底怎么回事?”
照水并不想解释。
“我困了。明日还要进宫。”今晚,本来玺晏就要传见他的,但命太监出宫吩咐时,却又改了主意。照水风尘仆仆,且让他休息休息。
那鸾蟾见照水欲回房,嘴里还不知好歹地大骂:“照水,你个秃驴!我若被打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啃你的骨头!”
云翼被这话气得几乎跳脚。都是兄弟,何来这么大的仇恨!因就喝命左右,去马厩挖一勺马粪,填在鸾蟾的嘴里。
一旁的琇莹看了更是得意,冷笑一声,嘴里骂着:“活该!谁让你不给我好脸色!你打死了才好!”
照水忍着,径直进了房。
他想关门,却不想云翼也跟进来了。
“我要睡了。”
他心里思念阿田。此时,也不知阿田是否安歇了?不过,她一向习惯晚睡。忙完了田间活计,夜里还要缝补刺绣。
阿田啊阿田,我就知道,给予你的银子,你是舍不得花的。不过放在那儿,当个摆设罢了。你等着,等着我回来……
“我有几句话问你。若是有,你便点头。若没有,你可以不理我。”云翼耐着性子。
照水不答。
“鸾蟾是不是见过阿田,给她中了催情散?”
照水坐在床沿,落下帷幔,点了点头。
“她中的催情散,到底是怎么解的?是不是你……与她行了好事,你告诉我……”
照水低叹一声,但叹息中却透着一丝甜蜜气息。云翼觉察到了。就算有深深隔阂,但知子莫若父。
“你不说话,便是应了?”
“不错。”照水坦白,“我看阿田太过痛苦,不得已以身作药,与她缓解药毒。我之所以还俗,有因去边关效力之故,但更多的,还是因为阿田。我既破了戒,自然不宜再当和尚了。”
云翼也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