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问你,你对她可是动了真情?”云翼还想逼问。
照水微微皱眉:“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有朝一日,我是要娶她的。”
他朗朗而应,不带一点迟缓。
没错,此时他和阿田分隔两地,却是品出了思念的苦涩。一抬头,夜空中的明月将清冷的光辉洒向了窗台,更映照出他内心的牵挂。
“娶她?”云翼是惊异的,他摇着头,“阿田只是一个村姑。我愿意后退一步,让她当你的妾室,或者外室。你要娶的,只能是名门世家之女。康王府是离皇室血脉最近最尊贵的一支,为保血统的纯正,你也只能娶高门贵女。”
照水又是一叹。
“我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
“我才是你的父亲!你若一意孤行,便是与我为难!”
“想当年,沐家只是寒儒。你与阿娘也是地位悬殊,可你们不还是在一起了吗?既有先例,为何要为难与我?”照水反问。
“你怎知这些?谁……告诉你的?”
“我总会知道的。”
“但你娘到底和阿田不同。你娘未出阁时,已经是名满云都的蚕娘。阿田算什么?不过一个庸俗村姑而已。”
“阿田庸不庸俗,我自己知道。好了,若无事,我真要安歇了。”
云翼深深一叹。“看来,你是决意不听我的了?”
照水就闭眼。“几年前,有个人告诉我,要查明一件事,需要用自己的眼睛,不能道听途说。但用眼睛还不够,还要用心,用脑子。认识阿田,喜欢上阿田,是我今生最幸运最不悔的事情。”
然后,他就拉上床幔,躺下了。
房间内寂然无声。
隔着薄薄的帷幔。这父子二人之间的心结,如铁壁,如铜墙,壁垒森森,牢不可破。
“罢了罢了。我何苦为了一个女子,与你关系雪上加霜?现下,且不考虑这些。你该以边关防务为重。”说完这话,云翼就出去了。
照水在床幔之内,已然睁开了眼睛。父亲这话,似有松懈。不过,就算他横加阻拦,自己也半点不放心上。
翌日。天晴。
照水已然起床,待要穿衣,就见房间内绣蓉笑盈盈地走了进来,身后几个丫鬟一人手里捧着一件华丽的袍子。
“表哥,你醒了?”绣蓉又命一个丫鬟手托银盆半跪,她亲自给照水拧热毛巾。
“我自己来。”照水很不习惯有人不经他的同意,就进了屋子。“以后,要进屋,需让我同意。”
啊?
绣蓉呆呆的。
表哥这话里透着生分。
“表哥,咱们是亲戚,见面说话还用得着像外人吗?”绣蓉一脸的委屈。
“礼还是要的。究竟你是未出阁的姑娘,我是你表哥,就更应该为你的名誉着想。”照水这话已然说的十分委婉了。
绣蓉就噘着嘴:“这又有什么嘛?都是在王府,早不见晚见的。要是哪个下人敢乱嚼舌头,我就戳瞎她的眼睛!”
照水听了直皱眉头。洗了脸,他又看了一眼数名丫鬟手里的袍子,一件件都华丽,色彩也是艳丽,但却不是他喜欢的。若能够,他还愿意穿上麻葛的僧袍。僧袍宽大,且又轻便,与诵经干活都无碍。
只是还了俗,僧袍是不能穿了。
“可有普通一些的?简朴的颜色素淡的,也就可以了。”
绣蓉就疑惑:“表哥,你是不喜欢吗?这几件都是我命人细心缝制的。可叹如今云国没有了上好的蚕丝,但宫里的皇上和太子也穿这样的柞绸衣裳,走在街上,这一身行头,已然能证明你身份的尊贵了。”
照水就笑了笑。
也罢。衣衫能遮盖就好。绣蓉不是阿田,不懂他,不必计较。
他随便穿上一件蓝色的衣衫,就走出屋子。一开门,他吓了一跳。那鸾蟾拄着个拐杖,一瘸一拐地也来了。他的头上包扎了,脸肿得像猪头,浑身上下惨不忍睹。
绣蓉跟在照水后头,瞧了一眼,就出言讽刺:“哎呀,我当时谁呢?这一大清早的,我还以为外面闯进一头野猪了呢?”她又回头,问几个丫鬟,“你们说,是不是野猪闯进来了?”
丫鬟们知鸾蟾少爷和绣蓉小姐一向有纠葛,哪里敢做声。
这些话,鸾蟾自然听见了。他气吼吼地手指着绣蓉:“你再说一遍?谁是猪?我是猪,你就是**的狐狸。哼哼……打量我不知道呢,你这般殷勤,无非就是想讨这秃驴的喜欢,好嫁给他”以后当康王府的王妃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