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容欢也是忙活了一头薄汗,拿起帕子帮他擦了擦,尽快的缝合,直到缝完该撒药粉了。
尚容欢调制的伤药分几等,轻伤,重伤都有不同的配置,燕君闲这属于是重伤了。
她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个鱼篓形状的瓷瓶打开。
里面是些褐色药粉,她双手轻柔的洒在伤口上。
这瓶药里掺了些止痛成分的药,很少,但也足够让人减轻一些痛苦了。
果然,当撒上药粉的刹那,燕君闲只感觉背脊钻心刺骨的痛立竿见影的减轻了些。
他紧绷的神经一松,就要睡过去,他用力的咬了下舌尖,整个人有了片刻的清醒。
尚容欢上好了药粉,立即便止住了血,她拿过纱布,跪直了些身子,将纱布绕过他的前胸进行包扎。
这么靠近了,她才发现,他紧咬着牙关,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淌。
她的动作又加快了些,待包扎好后,拉过他的衣裳,“你先在车上歇息吧,今晚……”
她的话还未说完,燕君闲一头就倒在了旁边。
“燕君闲!”尚容欢惊呼一声,怕触碰到他的伤口,她连忙扶住了他的身子。
尚容欢一时僵住,垂眸看着半靠在自己怀里的男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眉头紧紧地蹙起。
这时,燕淮书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过来,一掀开车幔,顿时一股血腥气还裹着药香扑面而来。
眼下燕淮书最是闻不得血腥气,“呕……”
一边扶车干呕,一边艰难的问道:“皇兄受伤了?”
尚容欢原本还指望他帮个忙的,看来是指望不上了,“是,很重。”
燕淮书的脑海里霎时浮现出了那名黑衣人的样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呕……”
尚容欢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怎么,心里留下阴影啦?”
燕淮书早都吐干净了,狠狠的将脑子里的画面挥散,脱力的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干净的手掌,带了几分苦笑,“……你说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尚容欢摇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没人规定非要会杀人才算有用。”
她想既然她的手已经染了血,那她希望他的双手干干净净。
燕淮书自小没能逃脱皇室法则,从出生起便与自己的命运抗争,所有御医断定他活不过二十岁。
即便他很早就被人定下了生死,可他从未放弃过。
即便面对再多的不公,他仍旧保持着一颗平而温柔善良的心境。
从未自暴自弃过,也从未自怨自艾,怨天尤人过。
燕君闲现在动不得,一个拉扯很容易扯开伤口。
尚容欢的手臂都酸了,无奈,只得小心的转到他的身前,她靠着车壁,让他靠在她的肩头上,她这才呼出一口气。
半晌,才传来燕淮书的轻轻地声音,“你会原谅皇兄吗?”
燕淮书不知道她和皇兄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那段时间,皇兄不让任何人见她。
再见她的时候,他是在送亲的途中。
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
半晌,才传来尚容欢的回答,“不会!”
坐在地上依旧没有动的燕淮书眼睫颤了颤,还是道:“皇兄现在已经知道错了……”
尚容欢心中波澜微起,“难道知错回头就能得到原谅吗?”
她说着顿了下,淡笑了下,“淮书,当在一起会成为互相伤害的刀时,那不如一别两宽来的洒脱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