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擦黑的时候,他进了宫,先是说了翌日送太子入皇陵的事。
永泰帝扶着额闭着眼,看着很像是伤痛不已,叹息着道:“明日追封的圣旨,你来宣读吧……”
正在这个时候,高总管禀报说,“陛下,端王回来了。”
永泰帝倏然睁开眼,有些急不可耐的道:“快,让他进来。”
燕君闲袖子里的手紧了紧,他以为他的好父皇如此是为林琛伤心,原来,原来活人死人都没有他自己来的重要。
脚步声走了进来,还未靠近,燕君闲便闻到了一股血腥气。
他微微回头看去,燕云彻分外狼狈,衣裳破损,脸上还沾着血。
“人呢?没抓回来?”永泰帝急声追问。
燕云彻为此早有心里准备,听到父皇当先关心的是不是捉到了人,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了。
但他的行为却是痛哭流涕,“父皇……”
永泰帝要听结果,他在这里无语凝噎?
“还不快说,哭什么哭?”永泰帝厉声一句。
燕云彻跪在地上,哽声道:“父皇,儿臣无能,没想到,没想到劫走煊王的竟是公主瑶,儿臣,儿臣差点就见不到父皇,追随太子皇兄而去了呜……”
永泰帝闻言勃然变色,猛然掀翻了面前的长案,“你说什么?”
不等燕云彻再重复,永泰帝倏然转头,“你不是说蜀公主那贱人回别院了?”
若不是知道他时日无多了,他都怀疑是他故意欺瞒自己了。
燕君闲眉头紧蹙,“儿子也是听容欢说了那么一句,具体并不知道……”
永泰帝牙齿咬的咯吱吱直响,抬脚就将原本就翻了的长案踹出了三丈远。
指着端王道:“不过就是让你捉个人,就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朕还能指望你什么?”
燕云彻早就料到了会被父皇迁怒,所以他特意让自己更狼狈些。
可是父皇不但没有半句关心,还说出了这般锥心之语,他垂着的眼里闪过一抹阴霾。
“儿子无能……”
永泰帝正在气头上,听了这样敷衍的话,火气更胜,“滚,滚出去。”
眼看着一身狼狈的燕云彻退出去了。
永泰帝却起身来回踱步,“竟然将这个贱人给忽略了,坏我大事!”
“不对不对,公主瑶身边的那几个人,若没人配合,怎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天牢里将人救走?”
燕君闲似是对自己说的轻声道:“她平时和月妃走的很近……”
永泰帝一下顿住脚步,神色晦暗不定,难道是月妃协助她救走的人?
可随即,就被他否定了,本能的觉得尚明月没那个能力。
燕君闲将他父皇的神情尽收眼底,并不在多言。
永泰帝却又道:“南蜀若有动作,西楼,西楼定然闻风而动,如此一来,我大燕危矣……
那么我大燕必须要笼络住北凉,一旦再得罪了北凉,我大燕必然被瓜分……”
随即他咬牙道:“怎么会到了如今这种局面?为何?”
话音一落,永泰帝顿觉头痛欲裂难耐的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声。
“父皇……”燕君闲关心的问了句,“您怎么了?来人,传御医……”
“不必,你,你且先退下吧……”永泰帝急急急的摆手,红着眼四下寻找,随之一眼定格在一支锦盒上,如获至宝般的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