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还是抵挡不过贪玩的天性,跟着云笙一块儿去了马棚。
张氏扶着额头:“你们姐弟真是不让为娘省心,一个学什么什么不成,一个三天两头往家里跑。”
姜宁笑着抱住她:“母亲不想我?素心嬷嬷可想我了!”
素心嬷嬷在一旁给姜云笙纳鞋底,笑得满脸慈祥:“就是就是,去他的礼数,咱们东苑就是小姐的家,小姐想什么时候回来便回来,谁敢多说半句,奴婢用针戳烂他的嘴。”
这场面又过于血腥了些,姜宁听得连连摆手,实在不必。
张氏理着账本:“这些日子物价长得跟跑马似的,流水的银子花出去,响动也听不见半声,还好这家里有几分薄田,临州的铺子也勉强撑着,否则是粮食都怕吃不上了!”
她知道,京城的世家小姐一向说话只说三分,母亲也不例外,她说的三分薄田,怕是三十亩的庄子,她说的能勉强支撑,就是还有些收益。
不过祸事当前,也不得不打算起来了!
将她拉到身旁坐下,姜宁缓缓说道:“父亲这几日如何?”
她冷哼一声:“做了个什么劳什子的布政司都事,如今日日押着打仗的战袍往边关跑,说不准一支冷箭过来,没准就给射死了!”
看着母亲说这番话的神色,想是真是恨不得他早早死了的好!
姜宁悲叹,女人啊女人!爱一个人时千里万里也愿意为他奔赴,厌恶起来时没给下毒已算得上是仁至义尽。
想着姜晋,难怪当初人家急急把这差事让给他,原是等着他送死呢!
这差事不好做啊,走得急了些,担心卷入战场一命呜呼,去的慢了些看,延误军机更是杀头的罪过。
听说如今市场上战士们穿得厚棉都少了,这可苦了姜晋了,便是自家铺子里存的上好丝绵,也只得匀出来挡上头的命令。
这几日,估计已是苦不堪言,焦头烂额。
张氏说道:“这不,已经几日不着家了,二姨娘如今正操心着呢,生怕他在外头又找了四姨娘回来,如此,她们母女可要越发受冷落了!”
姜宁笑道:“这几日,他便是有心也无力,家里头的事儿他是顾不上了,咱们得为自己打算起来。”
拿出锦囊,她交到张氏手上:“这是母亲当日给我的嫁妆,一分不少,全在这儿了,还有些是铺子上卖米的钱,女儿匀了些出来,一并交给母亲。”
张氏也听说了,白水城的十二家布行都改成了粮米铺子,阿宁近日当是收益不小。
可她还是推托:“我如何能要你的银子,你且自个儿留着吧!姜家还不到差口粮的时候。”
姜宁捏着她的手,摇摇头:“女儿不是在为姜家打算,而是在给母亲打算,瞧着外头战火连天的,怕是不几日便要烧到咱们这儿了,听说赵家已要退守临州,或许,咱们也到了逃难的时候了!”
张氏面色微动:“你是说,拿着这些银两离开这儿?”
她点点头,起身说道:“夏历来势汹汹,即便孙大人骁勇,也抵挡不了多久,毕竟这几日也不见朝廷增援过来,女儿想着,要么是朝廷已然决定放弃白水城,要么就是朝廷上峰政见不一、互相制肘。”
张氏自小在京城长大,这点儿敏感性她还是有的,这仗打了半月了,除了月前有士兵入城,这几日确实不见动静,无论是哪一种原因导致这般境地,白水城都会成为一座死城。
可惜了阿宁是个女儿身,若是个男儿,能窥一斑而见全貌,便是入朝为官,也要登阁入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