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白水城的粮食果真如姜宁所想,一日比一日低廉,眼看这城中百姓越来越少。
除了留给姜家、谢家、以及几个办事的伙计的口粮,过了今日,她手上的粮食,已全数销了出去,还留在城内的,大多是些老弱病残,她便派张义趁着夜色,一家家投粮。
姜宁坐在浔阳楼上,望着越来越近的战火,心中多了些悲惶,眼前的烟雾,熏得她有种落泪的冲动。
明欢戳戳她:“小姐,这刚切好的大葱直熏得人落泪,您看您,眼睛都红了,这火正好着呢,雾气腾腾的,葱叶您究竟烫不烫锅子里,你不烫,奴婢可要烫了?”
回过神来,她放下筷子:“烫吧烫吧,听听你这话,哪像是奴婢说的,我看我和希儿才是你的奴婢。”
看着明欢,姜宁想,这丫头究竟有什么魔力?为何天塌到眼前了她也不慌?只要给她口吃的,她就高兴,能烫锅子吃,她加倍高兴。
福征也曾问明欢同样的问题,明欢吃着烤肘子时说了,她的天就是小姐,只要小姐好好儿的,她的天就不会塌。
正吃着,忽然一双筷子夹起了姜宁早看好的那块嫩牛肉。
该死,这人究竟知不知道,烫火锅时抢别人的肉是要天打雷劈的?
她咬牙问道:“您礼貌吗?”
谢承衍搬了个圆凳坐在她身旁:“不想娘子还能想出这种吃法,这烫着吃的牛肉果然更鲜嫩。”
姜宁复读机似的,撇着嘴学他说话:“烫着吃的牛肉果然更鲜嫩?整日就知道来我这儿混吃混喝,也不说给些银子过生活。”
他用肩膀蹭蹭姜宁:“咱们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姜宁冷笑:“不说两家话,夫君倒是把金钥匙给我啊!”
不想他果真掏出了那把小钥匙放在姜宁手心:“我的就是娘子的,往后便交由娘子保管。”
谢承衍这是疯了吗?还是又开始犯傻了,那小木柜可是百宝箱,他也舍得?
阿辛吃着有他半个脸大的肉丸子,看着姜宁道:“对,往后咱们这个家便交给娘亲来管,娘亲又不是会卷款潜逃的女人,儿子相信您昨夜连夜收东西,并不是要出远门。”
她笑得有些牵强:“当然不是了,娘亲只是想回娘家看看。”
姜宁看着手心那把金钥匙出神,阿辛啊,你小小年纪却看透了一切,你怎么知道我要卷款潜逃。
说来,这也不能怪姜宁,毕竟这不是被下毒,就是被下绊马绳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阿辛趴在她腿上:“那我同娘亲一块儿回去,云笙与我许久未见,不知道他有没有长聪明了些……”
好了,这下子真得回家去了!
说起姜云笙,阿辛饭还没吃完就拉着她往姜家去了!
进了东苑,正见他对着一堆账本反馈,而她的老母亲,瞪圆了眼,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姜宁靠在榻上吃着瓜:“娘亲,弟弟分明不是那块料子,您何必强求呢?”
云笙见了阿辛,瞬间来了精神,拉着他边往外跑:“近日我新得了一匹小马驹,便是三尺高的栏杆它也能越过去,我这就带你去看。”
阿辛看着姜宁想了三秒,光天化日这下,娘亲应该不会逃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