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惊慌道:“宁儿不许胡说,你怎么会不在。”
若姜宁真的早早夭折,那她还如何独活,不如也跟着去了罢了!
见她眼含泪光,姜宁忙嬉笑道:“我早晚一日是要嫁人的,那时候自然不在您身边。”
张氏正色道:“说起这个,好在那日咱们是把谢家的婚期退后了,如今我瞧着赵夫人对你甚是喜欢,你又得入了孙大人的眼,往后的姻缘便是难说了,那谢承衍,着实配不上你。”
姜宁听她念叨这些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她忙说道:“母亲,我今日找你来,可是有正事儿的。”
她让明欢把周嬷嬷送来的东西一应排开。“母亲,往后姜家可就交到您手上了!往后谁若想再害咱们,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有了掌家之权,也就等于有了人事任免的权利,往后姜家谁进谁出,可都是她说了算。
素心嬷嬷亦是欣喜道:“夫人本就是高门大户出生,管家这些事儿对她来说不过小菜一碟,咱们东苑这回可算扬眉吐气了!”
姜宁问道张氏:“母亲现下打算如何。”
张氏大致翻查了一下钥匙、账册,又看了看府中丫头婆子,采买人等,说道:“这些人尽是我不熟知的,这么多年来,想必得了汪云春不少好处,咱们乍然接手,这些人定是不服。”
到时候,不知又要生出多少事端。
“那母亲可有办法。”
张氏笑道:“从前你外婆也是管家的,她执掌张家多年,自上而下,说一不二,你母亲我从前不过是被人心所困,这些事儿才不愿搭理。”
她回身坐在正座上:“如今看着你和云笙,一日日长大,我也想清楚了,有情无情又如何,我该为你们博一个好前程。”
张氏吩咐素心嬷嬷道:“你去各院传话,让众姨娘、奴仆都到我院子里来听训,三姨娘既有孕,便罢了,呆会儿我自会到她院子里看她。”
见嬷嬷转身要走,张氏又叫住她:“加上一句,谁有不从的,月例减半!”
姜宁边吃着母亲亲手熬的赤豆莲子粥边说道:“看母亲这架势,众人往后谁敢不从。”
“你就看好吧,母亲这便教教你,如何做个当家主母。”张氏拢了拢袖袍,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不一会儿,门房的、伙房的、账房的、各色人等不下三十人,熙熙攘攘挤在了东苑里。
张氏自病着便不出门,如今好了些也是将养着,这些家仆见过她的倒是少。
又看着老爷、老太太均不在,上座只坐了个柔弱夫人和一年轻小姐,便渐渐放肆起来,吵吵闹闹的说话声不绝于耳。
更有甚者,许是从前汪云春的亲信,主子还没开口,他们倒先席地而坐,攀扯了起来。
汪云春却是面不改色,静静在一旁看着他们吵闹。
待人晾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道:“今日传各位来,并非是闲着无事,让你们来拉家常的。”
这话说完,识趣的已经闭上了嘴。
只后厨的那几个婆子,依旧坐在地上,吵吵嚷嚷的笑闹着。
张氏给素心嬷嬷递了个眼神,嬷嬷便狠厉的一人一大耳刮子扇了过去。
“主子说话,不好好儿听着,竟还敢顶嘴?”
那费婆子瞅了眼上座之人:“我何时顶嘴了?我不过是方才没听见夫人说话,这也是罪过吗?”
另一个王婆子忙帮衬道:“就是,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也不是这么个平白无故的烧法。”
素心撸起袖子又是一人一个耳光:“见了主子,不行礼问安便妄自开口,家规王法在上,打你们几下也不为过。”
那后厨当得是肥差,又是汪姨娘钦点的人,平日里谁见了她们两不是恭敬有加,何时在众人面前丢过这样的脸面。
那两人面上挂不住,竟想当面和嬷嬷厮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