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时他们便听清月说了北苑的事儿,姜晋料到此事难以善罢甘休,可没想到姜宁决绝至此。
姜云信盯着姜宁:“许久不见,妹妹仿佛变了一个人,祖母可高堂尚在,怎轮到你来主家里的事儿了?这是何道理?”
又是那番男尊女卑、父父子子的论调,姜宁早听的厌烦了!
可既然他要论,那姜宁便陪他盘盘道儿。
她看着姜云信笑道:“原来大哥还知道高堂尚在呢?可你自打进了这屋子,眼里为何只有一个妾室小娘,没有我母亲这位正经长辈?又是何道理?”
姜云信走南闯北,什么人没见过,倒没想到这家里还出了位伶牙俐齿的能人。
见他面色愠怒却始终拉不下脸来向张氏行礼,张氏嘲讽道:“罢了,宁儿,也不是人人都是知理慎行,懂得孔孟之道的,何必强求。”
这下子反倒是姜云信愣住了!
他不过不在姜家一年,为何一切都在掌控中的事情全变了样?脸病恹恹的夫人也敢训他。
姜宁看了眼面色阴沉的姜云信:“原本这个家的事儿我一女子是不该掺和,可现下你们也都知道,我即将出嫁,若没有些嫁妆,姜家势必丢人,奈何我母亲找遍了账册也没找到她带来的嫁妆去了哪,又拿什么来打发我?你说我的终身大事可与我无关?”
姜云信阴冷问道:“那你想如何?”
“拿回我母亲的东西。”
他逼近姜宁:“可我若说这个家没有你们的东西呢?”
姜宁仿佛听了个笑话,噗嗤笑出声来:“强抢我是不敢的,如此我只好请各路官差大人来找了!”
姜云信拍了拍手,厅外四处便涌出几十个壮年,这些人行事统一有度,一看便是常年跟着姜云信在外闯**,练家子的。
他沉下声来:“现在呢?”
姜宁见他是想动真刀枪了,心下亦是有些慌乱,她轻吸了口气,依旧面不改色道:“你以为我做这些事儿便真无后手吗?”
她缓缓踱步:“这么同你说吧,就算你今日将我困死在这儿,我也是有法子将此事捅上天的,我来之前已事先派人将另一半册子、签章、票据留在了一密友手中,若两日内不见我的消息,她便将这一半账册直送大理寺。”
她拂袖转身,睥睨众人。
“我与我母亲本就没过好日子的命,如今弟弟没了,我们也没了指望,本也不想活了,届时不过是鱼死网破,可各位都是过惯了好日子享惯了福的,该如何可要想清楚了!”
姜晋见了她眼中的杀气,亦是吓得面色发白,他可刚走上仕途,若放私钱的事儿真闹到了大理寺,那真是回天乏术了!
他只得出门呵退姜云信手下:“这是在自个儿家里,如此吵闹成何体统,还不都给我滚。”
姜云信万没想到,这丫头胆大至此,她是要汪云春拿命、姜家拿荣华富贵,来陪她赌一个公道。
而这赌局,什么时候开,什么时候散,皆由她说了算。
姜云信只恨自己接到汪氏的信件后没有细细思索策略,小瞧了这个往日里软弱呆滞的妹妹。
今日,他注定只能让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