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张氏也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搓扁捏圆的面团了。
她厉声道:“多年来就是我平时待下太过宽厚,才纵得他们不知天高地厚,妾室下人勾结,在我眼前行些肮脏龌龊的勾当,今日是万万不能宽宥她的,汪氏便等着下大狱吧!”
姜宝儿见她娘命悬一线,跪在老太太面前,哭得伤心欲绝:“祖母,您救救我娘呀,她十多岁便跟了您,您比她亲娘还亲,不能任由她们要她性命呀!”
老太太的心像刀剜似的疼,她忙搂过姜宝儿靠在自己腿上:“如今你娘被人拿住了把柄,咱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呀……”
汪云春哭着跪走到张氏面前,扯着她的裙脚:“夫人,你的嫁妆换得的银两,这些年放印子钱得的利息,我都还给你,便当我对不起你,这事儿为着老爷的官声,也不能抖落出去呀!否则,便害得咱们姜家全完了!”
事到如今,还想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
姜宁低声道:“害得姜家要完的人是你,不是我母亲。”
老太太将手上的佛珠狠狠摔在地上:“你这丫头的意思是,要整个姜家都跟着汪姨娘一块儿去死,大家都做陪葬吗?”
大厅之内一阵死寂,姜宁正欲发作,下人来传。
“云信少爷自蜀中回来了,正往北苑来给老太太请安呢!”
汪云春眼睛一下便亮了起来,她那出息的长子回来了,这下她有指望了,听得她便欲往外迎去。
姜宁朝张义使了个眼色,她便被拦在了厅中。
她站在汪姨娘身前:“事儿还没完呢,姨娘这是要去哪儿?”
身后,有个浑厚的声音传来:“家中的事,自有我与父亲做主,妹妹一个闺阁女儿,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这堂下有跪地下人,又有守门恶狗,你把祖母厅前当什么了?”
姜宁回身望去,只见姜晋和一年轻男子急匆匆步入门内。
姜云信长得与姜晋有五六分相似,又多了些汪姨娘的风韵之姿,是个俊朗青年,但许是常年经商的缘故,脸上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阴鸷之色。
姜云信一进门便跪在老太太面前:“祖母,孙儿不孝,不能常在您身边侍候,一年未见,祖母可还康健。”
老太太不断抚着他的背:“我的乖孙儿,回来便好,回来便好,祖母一切都好,只日日都盼着你平安回来。”
他让随从奉上一只匣子呈给老太太:“知道祖母诚心礼佛,这是孩儿从暹罗请来的佛陀金身,供您老供奉。”
老太太拍拍他的手:“我的云信有心了!”
瞧瞧,多么完美和谐的一家人,要是没有张氏和姜宁这两个“外人”。
跪着的柳氏二人见得此情形,又犹犹豫豫要起来巴结大少爷,不想被姜宁一个眼神瞪老实了!
姜云信起身回头看了看厅内一干人,忙将汪云春扶了坐下:“娘,您怎弄得妆都花了,这般满头大汗,可要着凉的。”
他朝姜宝儿抬抬手:“妹妹,还不将母亲扶下去换身干爽的衣衫。”
姜宁冷笑:“如此便想轻巧脱身吗?既然大家不愿在家里说,那便只能逼着我和母亲上外头讨公道了!”
姜晋见她转身要走,急忙将人拽住:“宁儿,你这是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