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摞起厚厚的奏章,一页都没翻看,只是指尖敲着桌面。
陈茂端上一盏茶,“陛下,您累了歇一歇吧。”
李玉看了陈茂一眼,大总管一直在陛下跟前伺候,副总管要办别的差事,但最近陈茂总在御前晃着。
皇帝将茶接过来:“朝中都说要赐死太子妃,依你所见呢?”
陈茂知道皇帝不舍得太子妃,于是便说:“奴才愚见,不如请太子妃去寺庙带发修行,为国祈福,暂避风头。”
皇帝不置可否:“东宫不可无主母。”
陈茂笑道:“陛下可另配贤良女子与太子殿下。”
皇帝点头:“这样也好。”
李玉眼睁睁地看着二人在商量之间就达成此事。但他很清楚,这不是商量,陛下没有征求任何人的意见,只是心里有了主意,借着陈茂的口说出来了。陈茂什么时候能如此体察陛下的心意了?
“陛下,外边好像要下雨,要不要奴才给誉王拿一把伞?”李玉提醒皇帝,裴衍楷还在跪着。
此事一出,人人对太子妃喊打喊杀,对于裴衍楷这个皇弟却心照不宣的无视起来。
那是皇族血脉,皇子龙孙只有陛下能处置。
包拯在正义凛然,虎头铡斩的也只是驸马。
皇帝眼皮一撩,“让他进来。”
李玉立马去传裴衍楷,裴衍楷进殿行礼。
皇帝沉声问:“你可知错?”
裴衍楷摇头:“臣弟不知,陛下,臣弟奉陛下命令前往江州办事,客居在次刺史上,无错;臣见江州刺史之女貌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也无错;陛下下令选秀民间暂停婚假,臣弟便没有再提亲,魏氏被指婚太子,臣弟更是止步于礼,何错之有?”
陈茂:“哎呀,王爷怎么还质问上陛下了?!”
李玉没吭声,陈茂僭越了,在陛下跟前说的少才是王道。
皇帝有些不满意,点了点茶杯,“茶凉了,你去换一杯。”
陈茂忽然意识到自己多嘴了,不敢多说,赶紧捧着茶碗下去。
裴衍楷委委屈屈道:“陛下,多年前的一桩事儿,朝臣们大惊小怪,臣弟受人指点,心里难受,请陛下为臣弟做主。”
皇帝笑了:“旁人在这个时候都要战战兢兢,你还来朕这委屈上了。”
裴衍楷说:“战战兢兢的是心里有鬼的,臣弟行得正,坐得端。”
皇帝问:“那情诗你怎么解释?”
裴衍楷:“陛下年轻的时候写过一首诗,‘飞花两岸照船红,百里榆堤半日风。’陛下写这首诗里面也有个‘照’字,难道也是因为喜爱我的缘故?”
皇帝大笑,然后抛出个问题:“朕让太子妃去感业寺带发修行,为国祈福,再为太子择新的太子妃可行?”
裴衍楷一拱手:“陛下,臣弟不想回答也不敢回答,实在不愿再牵扯上半点关系,陛下饶了我吧。”
皇帝挥了挥手让他滚,裴衍楷这一关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