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云少旭会怎样?”美晴问。
“我只能保证,他性命无忧。”
茶盅里的茶叶已退去了原有的温度,倒在杯中即不暖手,也不愿入口,虽是初夏,体内的寒气还是重重包围着我,每每一坐下,静下,它便就会寻缝趁机而入,爬上我的肌肤,爬进我的骨头,所以我不敢同别人那般穿得单薄,如今还是厚厚的雪裘不离身,说来夸张,不过我的确怕冷。
我知美晴一定又对我有了更深一步的看法,不过她绝不会因此而背叛我,在这一点上我是绝对的放心,尽管心中有疑虑,也丝毫不会影响我与她浓厚的主仆情谊,毕竟也是经历过无数困难才走到今日这一步,怎可轻易质疑?
又与她交代了一些事由,吩咐她晚些去请薛太医到那诸南府中走一趟后,便躺在**,沉沉的睡了下去。
再一睁眼时,暮色早已沉沉的将白日的暖阳收入囊中,屋内被美晴点燃了一盏弱弱的油灯,虽不算明亮,但也能视物,只是对于我来说,要更昏暗一些。
毕竟以前常常哭过的眼睛,相比那常人而言,本来就极弱。
扶着床沿坐了起来,轻轻的呼唤着美晴的名字,刚一启唇,便见那帐帘外有一身影飘飘然寻了进来,手中还端着另一盏极亮的灯火,将其放在窗台上,才朝我走近。
“如今是几时了?”
“禀公主,亥时刚过。”
我点头,才知额间不知何时流了这许多虚汗,浑身上下也是润润的,才坐上没一会儿,便有冷意袭来,让我不得不裹紧了被子。
“公主又做恶梦了?”
美琴关切的问,说话间已从外面的丫鬟手里接过了汤药,递到我的面前,“奴婢不才,不能为公主分忧,且不敢多说话,但是公主近年来状况都不太好,奴婢看着心中难受得很。”
这药想必熬了一遍又一遍,热了一会又一会,只怕惊扰了我的睡眠,让等我醒会才端来,我接过,手中只感觉温温的热度,不烫,便仰着头分三口喝下,心中那份不定的惊颤方才平稳了些。
正如美晴所言,我又梦魇了。
不过如今离那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的日子好了太多,起码我开始听从薛太医的意见,乖乖吃药治病。
将碗放好,我又将手迫不及待的缩回到了被子里,嘴角一笑,慰言道:“我可是大难不死的倾国公主,你不用担心,不过就是做了个噩梦,妨碍不了什么的。”
美晴听罢脸上的担忧却丝毫不减,踌躇了半响,才问出了一句我从未想过如何应答的问题。
她问,“公主与那云少晨可曾经有过什么故事?”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令我心头一震,出现了短时间的骤停,脸色煞白,又惊又怒。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竟是出自美晴的口中,这对我来说不仅仅是惊诧,更是可怕,又带着丝丝嘲讽,讽刺我曾经想要一步一步隐瞒下来的事实,却被一个丫鬟看穿,是否我的演技如此笨拙,如此明显。
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曹之过急。
逐渐紧绷起来的神经让我的双手不受控制的攥紧了被褥,那一段屈辱可笑的往昔堪比锋利的毒针,是我最不愿提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