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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执迷不悟(1 / 2)

沈之安当晚便决定,明天去吏部,便知会下属批了江航的认命审核,只要他也同意,陈晏不得不卖他这个面子。何况是文职六品,根本没人会注意。

青松听闻,对徐岩的敌意也没那么重了,他见沈之安目光阴沉,知道许是想起从前旧事,他心里也在伤怀,但是故意转移话题:“公子,这个徐将军心机也颇重,老爷还说他不足为据,我看老爷是将武将都看成呆瓜了。”

沈之安哪里听不出他话里之意,极淡地应了声,便让他去准备晚饭,自己则守着空无一物的小院。

他这个宅子,不过匆匆买下,占地不大,中间是正房,左右两边是厢房,后院暂时闲置,因为没有丫鬟,除了青松便是几个小厮。

他清冷的眸子望着天色,喃喃道:“云珂,这是我能为你,做的为数不多的事了。”

以后,凡尘之中,她的身边,站着的是徐岩那个伟岸男子,他也只能在这寒凉的夜色里,对月凭吊过往。

罢了。罢矣!

江家兴师动众,李家虽然有些松动,但李耀辉却是第一个反对的。

庶出,觅得好姻缘的,大有人在,可是像江家这样的门第,虽然也不差,但是李耀辉却是看不上江航的官职。哪怕有点品级也可,说出来不过是闲职,每月拿着可怜的俸禄,这辈子能爬到他老子的位置,已经算烧高香了。

“云萍还没及笄,老二,你和弟妹也不用太着急,再相看相看,之前不是还有几家来说媒么,甚至还有个四品的侍郎,说起来还是我的部下。虽然是要说二房,但是也是年轻有为,二十九岁,也算和我们李家门当户对了。”

初时李云萍还感念大伯,但是话越往后说,她越皱眉,海棠花间裙上不一会儿就被手指捏出褶皱。

说来说去,还不是要给人家做小!在李耀辉眼里,权势永远是最重要的。她不由得望向大堂姐李云萝,两人视线相撞,她甚至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怜悯。

李云萍瞧着久未露面的父亲,沉默寡言地只会点头,心里的厌恶积攒,而嫡母脸上完全是失望的失色,趁他们男人停住了话茬,才声音尖锐地开口:“大哥是做长远打算,可是云萍也不小了,好不容易有个家境尚且殷实的,独子不说,还许以正妻的位子,江夫人也说了,最近江公子正欲升迁,十有八九能成,到时候可是六品啊,才二十一岁,六品也不差了。以后再凭借他父亲还有咱们李家的势,怎么着也会更上一个台阶啊。”

这边讨论的如火如荼,大房高氏不满地睨了自家男人一眼,和女儿李云萝交换了个眼神,高氏见丈夫不为所动,和弟妹一来一往的交谈,更觉气闷,于是她也不再顾及颜面不颜面了,站起来冲大伙道:“你们自谈论云萍的婚事吧,我和云萝还要回去看看云霞。”

大房最小的女儿李云霞,身子弱,也最得老太太的宠。早年老夫人也喜爱李云萍,但是二夫人丁氏越发精神不好,偶尔还口出疯癫之言,不止府里的人不喜她,便是她的娘家也不爱来往了。

是以丁氏在两个未出阁的女孩们面前这么讨论嫁娶之事,高氏非常忌讳,她哂笑地看了眼丁氏,和女儿云萝扬长而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李云萍在堂姐眼里又看到了清晰的同情。她眼眶泛红,顿觉委屈。都是一样的女孩家,李云萝的母亲便处处为其着想,当年徐岩一事,高氏不惜敲山震虎,用父兄的生意欺压李瑾瑜,才使得李云萝不必出嫁,之时没想到最后成就了云珂。

长辈们还在谈,丁氏似乎终于发现她的存在。厉眸一眯,扬声道:“云萍,你先回吧,我们再商议一会儿,有结果再同你说。”

李云萍嘴巴微张了张,最后不甘不愿地咽下了要出口的话。

她没有质疑的权利,更没有反抗的余地。上次沈之安的事不成,丁氏没有惩戒她,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

穿过回廊,看到李云萝和李云霞在夕阳下欢笑,葱绿的爬藤上,叶子已经枯萎不堪,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些许暗绿色,惨淡的稀稀疏疏挂在藤上。

“姐姐,再快点呀,你晚饭吃的太少,力气也没有啦。”李云霞坐在秋千上,长裙划过悠长的弧线,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分外天真美好。

可是她呢,她十岁的时候,已经开始为以后的人生筹谋了。生母唯唯诺诺不堪大任,嫡母只会争宠,父亲流连在各个姨娘房里,最后仍然没有生出儿子。她是二房的一根独苗,却是最不被珍惜的筹码。

李云萝看到她,低头和妹妹交代两句,小女孩便随意看了她一眼,笑着和李云萍打完招呼便走了。

不得不说,大房两个女孩,都教养的极好。除了那个不学无术的李邵钦。想到此人,李云萍暗暗生恨,脸色也满是羞辱悲愤。

李云萝以为她因婚事神色大变,只微不可察地叹口气,才淡声道:“三妹妹,我或许该和你说声恭喜。”

说完,李云萍双眼无端猩红,她们都在嘲笑她吧,凭她自己如何努力,都逃不过被李家踢到另外一个火坑的下场!她到底哪里不如她们呢。出身而已,她心里越来越沉,最后终于没能忍住,面色发白,不甘地开口:“我到底哪里不如你们,为何上天要这么对我?母亲知道江家那个娘娘腔公子的德行,还一门心思要把我嫁过去。我只不过想嫁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就那般难么?”

以前她尚小的时候,为了巴结大房,云珂和她说了江航的事,她转头就跟李云萝说了,而且嫡母虐待她的事,李云萝多少知道些,那会还会给她带药膏和吃食,只不过后来大了,渐行渐远。

花园里的景致只剩下树丛还绿着,其他的花花草草都被铲掉,大片荒凉的土块**在外。唯有几颗不知名的杂草,在冬日里仍然半截枯黄地屹立风中,倔强而又可怜。

李云萝听到她话里的埋怨之意,但见她呜呜咽咽地哭泣,想着她的遭遇,一时不知是谴责她目无长姐,还是要安慰她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