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聂浮潇这才把剩下的鱼都吃了。
“早点睡。”聂浮潇都收拾完后,还将火烧旺了一些,说。
“嗯!”兰歌难得没有多话,用力点了点头,在他脚边找了个位置躺下,闭上眼睛,感觉到有衣服盖在她身上,她往底下缩了缩,鼻子里充溢着聂浮潇身上的味道。她的眼睛湿湿的。有人对她好过,嚒嚒,苏夫子,傻子……但即便是嚒嚒,有时候她也吃不准为什么她对她好,更遑论是苏夫子和傻子,所以她从不觉得愧疚或者想偿还这份人情,但只有聂浮潇,她每接受一分他的好,就恨不得自己能掏心掏肺地对他,努力不让他失望,努力让自己变成他喜欢的样子,努力让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久一点更久一点,只有聂浮潇,让她懊恼,为什么遇到他的时候,她没有变得那么好?
可是如今,她为他一点点学会变好,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啊。
兰歌睡着之前终于承认,她是对聂浮潇动了真情了。她素来信奉钱财,认为人世间没有什么真情存在,唯有钱财能让她安心,所以她无需对任何人付出真心,反正人与人之间的交情到头来不过都是一次交易,只不过有的人交易的时间有一辈子那么长,但她不能否认,她对聂浮潇之于她的好,抱持的是真心而非交易的态度,哪怕此时此刻说她兰歌仍然不相信人世间有什么真情存在,她也希望,自己会努力去创造一份真情,这份真情只对聂浮潇流露。
毛胖见兰歌睡了,哼哧哼哧爬到她身边,脑袋抵着她的头顶,也闭上了眼睛。
夜不深,但虫鸣鸟叫四起,聂浮潇手一挥,撑起了结界,挡去了所有的声音,然后静静地看着那一颗**在外的黑黑的脑袋顶,和那一只雪白雪白的兔子,安详地抵首入眠。
等天一亮,兰歌睡到自然醒,觉得身上重重的,撩开衣服一看,好家伙,毛胖还挺会享受,居然窝在她胸前睡得舒服。兰歌一抖,将毛胖抖落在地,嫌弃地说,“这么大个身子,不怕压死我啊?”可是她起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喘气,而是检查聂浮潇的衣服有没有被毛胖蹭脏了。
“醒了就走吧。你既然晕剑,我们只能走着去,不过幸好此地离拔魔海不远,不到半日的脚程应该就能到了。”聂浮潇拿过自己的衣服,披上。那衣服还留有兰歌的余温,当然了,热乎乎的地方便是毛胖趴着的地方。
毛胖甩了甩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脑袋,跟上兰歌的脚步。二人一兔往拔魔海的方向走去。
拔魔海之所以称为拔魔海,是因为海底曾有一只巨兽,它将附近作恶多端的妖怪魔物吞食入腹,但对人却不理不睬,既不会救人,也不会害人,哪怕海中起了风浪,人都掉入海中扑腾求救,它从旁边路过也是目不斜视。
拔魔海附近没什么居所,但不远的地方有一座高山,渔民都住在山顶,因为拔魔海海底十分奇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喷火,将整座拔魔海化为火海,若是住在附近,便会感觉炙热难耐,好像整个人都要被烤干了一般,搭建的茅草屋也都会化为灰烬。但奇特的是,这股热浪最多只会扑到那座山边缘,再往前就没有了。一开始海边的渔民不知道这情况,结果也不知道被烧死了多少人,后来多少掌握了这火海出现的时间,一旦等到那天来临的时候,渔民们基本不会逗留附近,都是窝在山上,数算着火海重归拔魔海的日子,然后再下山来出海捕鱼。
最奇特的便是,无论这火海来势有多汹汹,海中生物却丝毫不受影响,照样欢快地游来游去,仿佛对它们而言,一切都不过是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