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回去后要买新衣裳,内心之中原来的郁结陡然全部消失不见。我起身想要回山洞看看到底如何了,却发现桑白自己跑了出来。此时的她如同狂化的妖魔,长发飞舞狂奔在密集的林子中,身后是一轮大又圆的月。可是她没有跑出多远,就体力不支摔在了地上,很快就被身后的王松德追上。
“桑白,醒醒,快醒醒。”
他捧着桑白的脸声嘶力竭,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泪珠凝聚,我看得心抽了抽问:“难不成桑白就是死于今夜?”
漠泽打开折扇摇了摇道:“不会。”
我扭头望着他疑惑:“怎么不会?”
看着如今桑白的模样,显然就是中了毒,只是这种毒实在罕见,就连漠泽都看不出一二。如今桑白毒发,想来王松德应该也没有任何解救之法,这样下去桑白定是熬不过今夜就会香消玉殒。
突然想起那新房里意外出现的月姬,我咬了咬牙暗恨,真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狠毒,为了一份没有得到的爱情,对自己相处十多年的师姐竟是下了如此狠手。
只可叹,这样如花的人儿,即将一缕香魂,带着满城的荒凉缓缓归去。
漠泽说:“她终究逃不过一死,但却不是今夜。”顿了顿后,又道:“不然,也就不会有王贤弟了。”
我摸了摸脸更加困惑:“王贤弟?你是说王麻子吗?这跟他有什么关系……”突然想到那一声娘,我望向不远处的王松德和桑白,难道……
我难以置信地瞪着桑白,然后做贼似地捂住嘴:“原来,白骨精真的是王麻子的亲娘?”
桑白的痛苦刻在她的声音中,刻在她的眼神里,桑王松德再次被她掀飞撞在了大树上,我一个着急就要跑过去却被漠泽给拉了回来:“莫生事端。”
我眼看着王松德再次吐出一口血急地跺了跺脚:“不管怎么说,王伯父也是我爹的至交好友,我怎能眼看他……”话才说了一半,却不得不被迫止住,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因为漠泽。
惨悠悠的月光悠然落下,穿过树叶斑驳地落在地面,落了一地被剪碎的流影。凉风拂过,树叶摇曳,婆娑之中,他身穿一件深蓝色长袍从夜空中飘落而下,腰间绑着的一根玄色戏童纹皮带顺势缠住了桑白在虚空中挣扎的手腕。
他有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身材颀长,若是平日里见到还真的可谓是清新俊逸英俊潇洒的美男子,可是此时此刻,却让我紧张到了极点。
与我一同紧张的还有王松德,他受伤太重,只能爬了两下哀求道:“这位仁兄,请放过桑白姑娘,她,她只是中毒了。”声音婉转凄切,似乎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被人扼在了手里。
凭空出现的男子抿出了一道浅浅的弧度,皮带顺手一拉,桑白就落在了他的手里,王松德咬了咬牙就要去救桑白,却听到那人说:“既然知道是中毒,那敢问贤弟,她中的可是何毒?”
王松德被他问地噎住,愣在原地久久不语。他虽说桑白是中了毒,可到底是不是真的中毒他都无法判别,又怎能说得清桑白中的到底是何种毒呢?
男子看着发愣的王松德,唇角勾起了单边的弧度,笑意渐甚:“这是妖毒。”
王松德皱眉:“妖毒?”他并非是内行人士,对毒药更是一知半解,可是妖毒这种名字,实在奇特又实在奇怪。
男子点了点头:“中妖毒者,起初会出现一些可怖的面容,流的泪皆会是血泪,然后就是头发皮肤,会逐渐地变白。这些只是外相,外相对应内因,待她皮肤上的白色覆盖了全身之时,也就是代表着剧毒已经深入心脉,这时即便大罗神仙在世,也是无可救药。”
王松德听地一愣一愣,听到男子说完之后顷刻之间便是双膝跪地:“大师,高人,你知道地那么清楚,必定知道该如何解。我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好不好。无论要什么命,我都可以给你。只求你可以救救她。”
男子抿唇微笑:“那如果是要你的命呢?”
王松德哀求男子的声音陡然一顿,睁着眼睛看着地面似是下了某种决心,坚毅地站了起来:“王某的命不值钱,可以换桑白姑娘的命的话,自是死得其所。只是恳请大师是否可以等桑白醒了之后,让我和她说几句话?”
王松德声音恳切,男子看着他视死如归的表情似笑非笑,眼眸中一道流光一闪而过,半晌后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