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桑白在山洞中醒来,恢复了如墨一般的青丝自然地从岩壁上垂落下来,看呆了王松德。
细算之下,王松德只不过在七年前见过桑白,再次相见的时候,桑白已然中了妖毒。七年的光阴,改变地何止一点点。七年前,桑白只不过还只是个金钗少女,如今却已将近双十年华,妖娆动人,神色间还自带一分温婉仙气。
王松德激动地久久说不出话来,半晌后只是扑通地跪倒在地,朝着那个陌生男子磕了三个响头:“恩人,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话不能已,在三日的相处中,王松德至始至终都未曾问过这个高人何许人也,只是跑前跑后地将他所需要的药材全部采购而来。
说来也奇怪,理应这种妖毒实为罕见之毒,那要制作解药应也是万般困难,可是那高人让王松德找寻的药材虽然也挺珍贵,但却并非多稀有,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
直到有一日,他忍不住好奇地看着那高人煎药,这才发现一应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药材他竟然都已经自备。王松德打心眼里感慨,真不愧是高人,如果可以救治好桑白,那他王松德一命又何足道哉!
只是没想到桑白醒来的第一句话却并非是冲着他,而是冲着那个陌生兼高人的蓝衣男子:“师父?”
让墨点了点头,然后便是踱到了洞外,桑白想要追出去的时候方才注意到跪在地上发愣的王松德,连忙先将他扶了起来:“王公子,这几日多谢你的照拂,桑白感激不尽。”
王松德听到桑白的声音回过神来,露出了一张苦涩的笑容:“桑白姑娘,你别客气,其实我也没做什么。”转而又道:“姑娘,他是你的师父?”
桑白看着王松德勾出了一抹淡然又无奈的笑容:“是的。”
让墨挺身站在洞外不远处的石堆边上,凉风轻拂着他的衣角犹如蝶翼欲要翩翩起舞,桑白驻足在洞口轻咬着嘴唇,最后还是低垂着头走了过去。让墨负手在后,听到脚步声未曾回头:“怎么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桑白低着头嗫喏道:“……师父。”
桑白从不知自己的师父年龄几何,方记得自己还年少的时候师父就已经这般模样,十多年过去,她和月姬都已经是桃李年华,可是岁月却未曾在师父的身上留下些许痕迹,哪怕是些许的沧桑都未曾有过。
让墨闻言点了点头,偏过半边身:“月姬呢?”
似乎是故意为了提醒桑白那个让她不想回首的一夜。她是个聪明的女子,如今细想之下,她大致已经猜到了一二。是她的疏漏,这么多月下来竟然都未曾看明白月姬对苏睿的一片深情,也是她太自私,即便她看出了些许端倪,大抵也会装着一无所知,最终还是会落得如此地步。
只是不曾想过,月姬竟然已经如此厉害了,将师父的一身本领学了七七八八不说,就连师父都未曾配制成功的妖毒都已经可以配制而成。若桑白没记错,师父之所以止步在妖毒的门外正是缺了一味最紧要也是最难获得的一项材料——妖血。
见自己的徒儿陷入了沉思,让墨轻咳了一声道:“虽然我一直未曾配置成功妖毒过,但还好提前有研究过解药的配方。而月姬弄到的妖血其内蕴含的力量并不大,所以……其实为了……算了,为师多说也无用,还是得让你自己去想清楚。去和他说说话吧,怎么说他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而且……”
今天让墨说话并不像以往那般干脆,想来看着自己的两个徒儿为了一个情字反目成仇,也是让他略感心痛。桑白轻轻点了点头顺着让墨的视线转身望去,王松德一身镶金玄衣焦急地站在洞门口望着这边,见到桑白望过去,他立马调转身形,假装无所事事地看着天空。
桑白轻笑一声走了过去:“王公子,这下,我们可两不相欠了。”
王松德原本望着天的怡然自得的神情瞬间一愣,桑白的话怎么听都怎么有种分道扬镳的感觉:“桑白姑娘……”
桑白打断了他的话说:“王公子,就叫我桑白吧。”
王松德再次一愣,旋即带着一抹欣喜道:“……桑,桑白。”
桑白看着有些忽而欣喜忽而失落的王松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王公子,萍水相逢,你愿背弃乡人救助我一个孤苦女子,这份恩情桑白定当铭记于心。如今我也该回去了,以后路过灵山,欢迎你随时过来。”她这辈子,应该都不会离开那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