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呆子收起了卷纸连连叹息,如豆的灯光跳跃着,却照不进他低垂的眼眸:“她似乎拒绝我了。”
“啊?她不喜欢你了?”我感觉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离谱的事情,难道晴灼已经移情别恋不爱书呆子了,可是那一日我明明看到她的眼眸之中映着书呆子的背影,满满的眷恋。
书呆子躺在**,听到我的问话抬起了头,眼眸射过虚空看向窗外,那里有一轮皎洁的弯月,半晌我听到了一声轻叹:“何为心悦?又何谓欢喜?小生心悦晴灼却无因,方才日夜陷在相思之苦。她曾说,她此生只会将心交给一个男子。在她十七岁的碧玉年华中,她将心交给了小生,小生也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可是如今,她却说,她要将放在这里的心拿回去,她说,她要拿回去。”
说到后来,书呆子的声音有些颤,如若不是被纱布裹着,或许我能更清楚地看到他的面部表情。
我从不知男人还会流泪,可是在看到书呆子的清泪之时,我竟然难得地没有鄙视他懦弱,作为一个外人,一个旁观者,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何事,更无从指点,或许这就是情,除了当局者,旁人无论怎么看都看不真切,看不明白。
我只能小心翼翼地,却又尽量地来满足我的好奇心:“那你还回去了吗?”
书呆子苦笑,泪水的痕迹犹在,他似乎未觉:“怎么还回去呢?她的心拿回去了,那我的心呢?她又把它放在哪里了?”
回到房内,我辗转难眠,本来在我以为应该毫无悬念的一段姻缘却变成了如今这般,本来我还替晴灼委屈,因是书呆子先负了她娶了她人,可是即便如此,书呆子对她依旧满怀挂念这才千里迢迢前来寻她,可是没想到,她竟是先忘情的那个人。
原本,我还是喜欢晴灼的,可是现在看来,不过也是个朝三暮四之人,说好的愿得一人心,终是敌不过岁月的洗礼。
冷风吹过带动着未关上的窗棂吱呀作响,我起身想要去关,这时门外传来不紧不慢地敲门声,三下,不急不缓不轻不重,我猜到了是漠泽,可是却没想到除了他,还有一头雪白的……额,它实在太小,小地让我这个本就不见多识广的人根本看不出是什么。
我瞅了它一眼:“小白狗?”
漠泽顿了顿:“也可以这么算吧?”
我招呼他进来,可是我并不是个喜欢宠物的人,所以并不明白他抱狗给我是要做什么:“你不会是让我养它吧?”
我可不养狗,要知道我连自己都在养不好,而且三娘告诉我,漠泽这种乱捡东西的毛病实在难改,所以绝对不能有第一次的通融,因为有一就有二,男人,不能惯。这一点我表示深深地认同,可不,就在我之后,他又将五弦给捡了回来,如今又捡了这么个刚出生的小狗。
万一改天他说,这小狗太孤单,要给他找个伴,那我们这不还得成为动物园了。
漠泽看着我变化多端的脸色实在猜不出我的态度,将怀里像小狗的一团东西放在桌上:“其实他是一只狐狸。”
尖叫声刚过了三分之一,漠泽就捂住了我的嘴,天呐!狐狸!这东西够恐怖,书里的狐妖可都是魅惑吃人的,我不要养这么一头白眼狐。
“我在路上看见他,想着你没吃过狐狸肉,而且狐狸毛能卖个好价钱……”
话未说完,我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喜滋滋地来回看着这一团小东西,就好似看着一堆金子:“小漠漠,你真的是大有长进。可是前面为什么说是狗呢?”
“狐狸不也是犬类吗?”
“说的也是有道理,那,那就等他长大宰了吃,顺便卖毛。”
漠泽伸手抚了抚他的毛发,他很温顺,就这样缩成一团任他抚摸:“就叫小白吧。”
我:
漠泽似乎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对着我哈哈笑了起来:“不对,已经有一个小白了,不然这样,小白你来取名?”
这家伙似乎已经赖上我的取名了,我不情愿地瞄了一眼桌上的一团白东西,想着不过是盘菜还要取什么名:“就叫小漠吧。”
这下轮到漠泽了无语了:不过最后我还是没有叫他小漠,实在是觉得这样太有歧义了,因而最后这团东西的名字定为“小毛球”。
小毛球的抚养权光荣地划归到了漠泽的名下,正当我觉得漠泽该离开的时候,谁知他一本正经起来:“小白,想听晴灼的故事吗?”
我一愣,想着就送人家回去的时间,他们就交了朋友,这丫的也太滥情了。可是却实在好奇,尤其是发生了今晚的事情:“想啊。”
漠泽抱起小毛球:“那去后园吧?”
我一愣,旋即一想:也是,大晚上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