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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音(2 / 2)

是一名幕阁成员透露的消息,据说重用武藏一事突然中止的原因是阁老那边和奉行所方面向将军家提交了关于武藏出身、行为不端的各种证据材料。

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点是,有传言说——

他有仇敌。

而且听说与他成为仇敌的是一位常年辛苦劳碌的年逾六十的老太婆,错误又在他。大家一致对老人产生同情之心,但凡不待见武藏的人,也都趁这个机会冒了出来。

怎么会产生这样的误解呢,大家都很纳闷,北条新藏讲出了那天的事。

说到老太婆,是有一个老太婆来到这里闹过。

北条新藏将在家遇到的本位田家的老太婆来这里恶言恶语地讲了一通武藏的坏话一事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他父亲北条大人和泽庵都是刚听说竟有这样的事。

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可是让人难以理解的是那些轻易相信一个老太婆的胡言乱语的为政者。若是酒肆井边的市井小民也就罢了,怎么那么举足轻重的为政者都——大家哑然。

在收到权之助带来的武藏的书信后,大家都觉得武藏一定是有很多抱怨要说,结果打开一看……

相信权之助应该代我讲过详细状况了。有位歌者曾唱道:

越接近,

乡里村落,

越需得,

山中静思。

最近我比较喜欢唱这首歌,再加上也许是我的老毛病又犯了,又想去云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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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将,

乾坤看作庭院,

我便是,

尚在这,

浮世的门境处徘徊。

另外,权之助代传道:“武藏先生说他从城口处回来时,本应先到贵府造访,可是从这件事情上可以看出,将军家已经对他抱有怀疑态度了,怕再亲密无间地出入贵府会给贵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先回了草庵。”

看过武藏的信,又听权之助这么一说,北条新藏、安房守都涌起依依惜别之情。

“有什么可在意的——这让我们怎么过意得去。看来这次就是泽庵先生去迎,也未必能将武藏迎来了。我们骑马去武藏野吧!”

说着正要起身。

“啊。等等。稍后我随二位大人一起回去,我还带来一件师傅让还给伊织的东西。——很抱歉,能不能将伊织叫过来?”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那个旧荷包。

伊织被叫了出来。

“来了。什么事?”

伊织一眼就看到了在那里放着的自己的旧荷包。

“先生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因为这是你父亲的遗物,先生嘱咐你要保管好!”

权之助同时将师傅武藏将暂时与他们分别,独自修行一事告诉了伊织,让伊织先跟着他一起生活。

伊织心里有些接受不了这件事。

但是泽庵和安房守都在场,只好先勉强应着:“是。”

泽庵听说那个旧荷包是伊织父亲的遗物,便顺便问了一下伊织的出身等家庭状况,得知他祖上是最上家的旧臣,代代都名为三泽伊织。

在几代前,随着主家的没落,一族人离散于战乱中,几经漂泊,到了父亲三右卫门一代,终于在下总的法典之原拥有了自己的田地,并作为农夫定居下来——伊织介绍着自己的家族。

“据说我还有个姐姐,只是父亲从未详细跟我讲过关于姐姐的情况,母亲去世得也早,不知我这个姐姐现在身在何处,是生是死。”

泽庵边听伊织讲,边将那个颇有来历的旧荷包放在了膝上,仔细地看着里面的一封稍有些腐蚀的书信及护身符等物件。

“伊织。你父亲三右卫门似乎在这封书信上写了关于你姐姐的事情。”

泽庵抬起头惊讶地说道。

“虽然写了,可我和德愿寺的住持都看不出什么。”

“我泽庵可是看出来了……”

泽庵把信完全展开念道:

即便饿倒,也不侍二主。长久以来我夫妻二人颠沛流离,靠卑微的工作维持生计。有一年,不得已将一个女儿遗弃在了山阴山阳地区的一个寺院内,并将家传的天音一管留在了襁褓内,祈求能有慈悲的人照顾我这个女儿。之后,我们又流落他乡。

最后来到下总,有了茅屋和田地。虽然无时无刻不思念女儿,可是隔着千山万水,得不到她的信息。也不知我儿现在过得怎么样,只能任岁月流逝,默默思念。

为人父母的我们,真是情何以堪,记得镰仓右大臣曾经唱过:

四方的禽兽,

无法言语。

可他们亦有爱子之心,可我也不能为了名利,做出有辱武门,愧对祖先的事啊!我的孩子也要像我一样,宁可食粗茶淡饭,清贫辛苦也要珍惜名节,做个有风骨的人。

“你能见到你的姐姐的,我很早就认识你姐姐了,武藏也知道。伊织,你也去吧!”

伊织起身。

可是,这天夜晚,匆匆奔向武藏野的人已经再也见不到武藏了。

在即将破晓的原野尽头,只能看到一朵白云在飘**。

(1)町:日本的一种长度单位,1町约等于109.09米。——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