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鞭之后,诸葛瑾方才森森开口。
“谢景晟,本王命你之事,为何迟迟不曾做到。你可是,将本王之言当成儿戏了?”
“景晟不敢。”谢景晟额间已满是汗水,是忍痛所致:“只是,时间仓促,景晟尚未来得及……”
“已有三月光景,你却告知本王,时间仓促?”诸葛瑾笑容狰狞。
能让侯爷为难,毕竟不是什么容易之事吧?
沈姝微紧锁眉头,暗自思量。
却更加担忧,不知宁王几时又会落下鞭子。
“诸葛承光为人谨慎,如今仍不能对景晟放下戒心,景晟实难得手。”谢景晟压低嗓音,字字切齿。
诸葛承光,这四个字,令沈姝微心下一凛。
“废物!”诸葛瑾又是扬鞭。
每一鞭,落在谢景晟后背。
却又似落在沈姝微心间一遍。
她心总跟着那落下鞭子绷紧,也本能般钻进粉拳,直至掌心中满满都是汗渍。
几鞭下去,谢景晟已然浑身是血,本跪姿挺拔,此间已然不得不屈身,双臂抻直,手掌摊开,摁在地表。
沈姝微瞳孔收缩,是很想便这般扑上去,挡在谢景晟面前。
可若那鞭子落在只十四岁她细嫩肌肤之上,只怕当即便能皮开见骨。
想要再开口劝诸葛瑾,的却又是被谢景晟目光震喝住。
纵然跪在地上,他目光也时不时扫过她面颊。
每次望她,那刚毅眸色也都似在提醒,莫要轻举妄动。
沈姝微唯一能做,也只是紧咬贝齿,生生俏立那里,浑身瑟瑟。
她想不通。
诸葛瑾既是要这般对待谢景晟,可为何偏偏要她跟来。
难道不怕她日后将所闻所见,告知旁人,令盛京所有人皆知他宁王诸葛瑾是个对外甥施以暴行的暴虐之徒么?
打得累了。
诸葛瑾将长鞭抛在身侧,随后击掌。
侍卫又在进来,显然已然对面前所发生一幕,习以为常。
“消毒。”诸葛瑾嘴角抽、动。
消毒?感情宁王也懂得医理么?
此间,沈姝微再也按捺不住,忙是开口:“最好是用艾草水,最为温和,不会刺激伤口。”
诸葛瑾冷笑,如看笑话般望着她,森森道了句:“你还当真是大夫。”
“是。”沈姝微鼓起勇气来:“若是可以,便让民女为侯爷消毒。”
此间她已不敢去望谢景晟伤势,只迫使自己盯着诸葛瑾。
诸葛瑾神情极为古怪,似笑非笑,眸底晕染一丝狰狞。
侍卫去而复返,断了木盆过来。
“等下,让民女看看是什么药汤?”沈姝微急切开口。
可侍卫便如是聋子一般,只径直走近半跪在地上谢景晟身边,二话不说,猛然将整盆水,当头浇灌下去。
“唔!”
该是很痛,谢景晟纵然是已有准备,咬牙硬、挺,却依旧是从齿缝间发出痛呼来。
而那刻,沈姝微也终看清了那一整木盆中是些什么。
盐水!
一整盆盐水,发疯般浇灌在那皮开肉绽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