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府。
甄苓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地被两派府兵围住了。一细打听,才知道一面是首辅的府兵,一面是礼部尚书林大人的府兵。
前门乌泱乌泱地都是人,甄苓转了几圈之后,摸索到了小门。
信里交代就是在这里与元萧见面。
当甄苓在小门处刚刚站稳脚跟,突然想起江习风的话,要她不要管理涉及朝政的事时,便有人上来拍住她的肩膀,问道:“是甄苓?”
那人穿着侍女的衣服,可是从她的妆容看向去,用黛描眉,燕脂画腮,口脂点唇,哪里是一个侍女用得起的妆容?
却见她抬起头,眸如碧珠,口如含丹,眉梢处带出几分英气,却没有那么冷艳。
这便是首辅家二千金元萧。
果然人如其名,那日她处理出逃的那名秀才时,潇洒得很。
最终甄苓还是决定出手,答道:“是我。”
“跟我来吧。”
见她走进首辅府后门的几颗没了叶子的柳树下,几步登上了矮墙。
那日刚见面甄苓就觉得她不像是一般的闺阁女子,这次看她翻那堵矮墙,那日的猜想便印证了。
甄苓便随她一起翻了进去。
矮墙的那头是首辅府里偏僻的地方,里面有一处池塘,因为是冬季,里面已经结冰了。
在池塘那面熙熙攘攘的全是人,有跪在地上哭的,有站在旁边注视着这场生离死别的,也有抓耳挠腮不知所措的。
这是怎么了?
“死人了。”
听得元萧解释后,甄苓才明白。
死的是朝廷工部一品大臣林喜善家庶出的女儿。
原来是昨晚首辅大人六六大寿,在府里宴请了各路大臣一番。
结果第二天一品大臣林喜善就说自己昨晚带来的一个女儿没有回去,说什么都是首辅的人没有放她回去。
结果就在他带着自家府兵进院搜查的时候,真的在后院的伙房后面看到了他女儿的遗体。
头部被钝器击中,当场暴毙,死相极其凄惨。
林喜善一口咬定是首辅的人害了他女儿。
可是昨晚人多,是谁下的手也不一定。更何况过了一晚,后院躺着一具尸体也应该有人发现,怎么就能一直放到林喜善第一个发现呢?
而且,他的这个女儿不一般,官场上一直流传,她与元萧的大哥有染。所以顿时便有人猜测,会不会是逼婚不成反倒被打死了。
可是这只是猜测,还需要进一步查证。于是这些人便耽搁在这儿了。
甄苓远远看去,有一个跪在地上抱着死者尸体嚎啕大哭的妇人,不顾形象地在所有人面前哭的死去活来。
那人正是死者的生母,出身不怎么好,只做了个妾室。
整个庭院就听她在哀嚎着:“你还年轻啊,还有那么长的人生要走,我和你爹正筹划给你嫁个好夫君……”
她的声音像一片阴云笼罩在宅院上空久久不能散去,惹得众人心里惶惶的。
可是她身旁的男人却用脚踢了踢她,叫她赶紧起来。
甄苓感叹了一句:“也是个可怜人……”
可是元萧听后反应很大,“可怜?!他们夫妻俩这么多年干了多少龌龊事你还不知道呢!”
她似乎气得不知从何说起。
“这个人,仗着自己女儿是宫里的皇后,这些年便为所欲为,处处与我爹做对。一个一品大臣也敢踩在我爹头上,我爹也不想和他计较。这回倒好了,主动找上门来了。”
如果可以,元萧的眼神绝对能将那个林喜善揉碎。
“她这个女儿心机得很,也知道自己爹这些年在朝中不受宠,自己姐姐在宫里也不光景,还费尽心思地为自己找出路。”
她又觉得这样说不够痛快,啐了一口唾沫,“当年自己女儿怎么当上王妃的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合着女儿在他那儿都是为自己换来前途的金钥匙。”
甄苓听完这话便沉思了良久。
“这人,是他们自己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