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亮了。”
“哦。”
沈方鹤暗暗责怪自己变懒了,以前从来没睡得这么迟过,是河东的天冷还是这些日子太累了?竟然躺下来就不肯起来。
吃过早饭没多久,医馆外的街上匆匆忙忙跑来一个人,还没进医馆就开始大声喊叫:“郎中先生,郎中先生,快跟我去、快跟……跟我去……”
“去哪里?你别急,慢慢说。”
“龚……龚家,龚司集得了急……急病,快、快……”
来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说一边弯着腰呼呼直喘。
等他喘匀了,抬头看时沈方鹤已背着药箱奔出了老远,远远地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先生等等我,我给你带路……”
沈方鹤当然没有等他,龚太平的家他已去过了两次,哪里还需要人领路。
**。
龚太平躺在**捂着肚子“嗷嗷”直叫,脸上不知是红还是白,分辨不出什么颜色。
看到沈方鹤走进来,旁边的一个妇人站起来躬身相迎:“这位是郎中先生吧,快给我家当家的看看吧,这是得了什么病呀?”
沈方鹤暼了一眼那妇人,见她人挺富态,穿金戴银,一张微胖的圆脸,肤色白皙,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富家之妇。不用说此人定是龚太平的妻子,姚三春的女儿姚玉珠。
把完了脉,沈方鹤微笑道:“司集莫怕,夫人也不用惊慌,不是啥大病,敝人药箱中恰好有治此病之药,夫人取碗水来,喂司集大人服下即好。”
那姚玉珠急忙出门取水,片刻即回,手中端着一碗不热不冷的水,接过沈方鹤递来的药包服侍龚太平服了下去。
龚太平服下药后,斜靠在床头上,腹部不停的剧烈起伏,脸色也越来越红,看得那姚玉珠心惊肉跳。
“先生,这……这是怎么回事?”
沈方鹤摆手道:“不当紧,司集待会儿就好,夫人莫急。”
姚玉珠半信半疑地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服侍着龚太平。
没过半盏茶的工夫,那龚太平猛地坐起来身子向前一倾,口一张喷出一口血来,“噗通”一声跌落床下。
姚玉珠慌忙扶起,等弄回到**,龚太平已没了呼吸。
“太平……”
姚玉珠撕心裂肺地一声哭喊,门口呼啦涌进来一群下人,姚三春也被人推着进了屋。
“沈郎中,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太平的病无大碍吗?为什么服了你的药人就不行了呢?”
“唉!”沈方鹤拱手道,“夫人节哀,人总有生老病死,早死晚死都难免一死,这并不稀奇!”
姚玉珠一听这话更是恼怒:“你这贼郎中,药死我男人还在此胡说八道,看我不……”
姚玉珠说着用手一摸腰间,她忘了自己早已为人妻母,哪里还有暗器带在身上,这一伸手摸了个空。
沈方鹤怒了:“夫人这是何道理,敝人行医又没说包治百病,死个把人又有什么稀奇。”
“你……你欺人太甚!”
姚玉珠说完也不管自己有没有暗器在手了,扑上去就是一抓,直奔沈方鹤双眼。
沈方鹤不等她近身,袍袖一拂,劲风四溢,一下子把姚玉珠带得飞起三尺,直撞向门口。
下人们伸手去接,受大力一撞,“骨碌碌”摔成了一团。
姚玉珠爬起来正要再度出手,猛听得一声断喝:“住手!”
谁?
回头看时,原来是刚才大喝之人竟然是轮椅上的姚三春。
只见姚三春迈步从轮椅上下来,瞪着血红的眼睛朝沈方鹤走了两步。
这两步四平八稳,一点也不像平时颤颤巍巍的姚三春。
姚玉珠惊呆了,这一惊让她忘了刚刚死去的丈夫,她在疑惑是不是龚太平的死刺激到了自己的爹爹,才让久病卧床的爹爹站起来的。
想到了龚太平的死,姚玉珠“哇”地哭了,边哭边喊:“爹,太平死……死了,您老要……要给他报仇啊!”
姚三春没理会他女儿,瞪着血红的眼珠子盯着沈方鹤,沈方鹤也回瞪着他,好一会儿两个人不动也不说话。
“你的病好了?”
“我本来就没有病。”
“装病是很痛苦的,您干嘛非要装病呢?这世上有多少好吃好玩的,错过了多可惜呀!”
“哼,”姚三春咬紧了牙,“活着远远比那些重要。”
“对,”沈方鹤很赞同姚三春的话,“人活着远比任何享受都重要!”
“可惜,从今天起你就活不了了!”
“为什么?”
“因为你毒死了我的爱婿。”
姚三春说着手伸向了腰间,很显然,他的暗器也藏在腰间。
沈方鹤笑了,笑得前仰后合:“谁说我杀了你女婿,你看……”
姚三春回头一看,方才双目紧闭倒在**的龚太平不知何时已坐了起来,正瞪着大眼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