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纸顺着风从远处飘来,落在了正在山顶上休息的沈安的脚旁,那纸化作了霁言的模样,他轻蔑的笑了一声,嘲讽道:“你看,你乖乖的听我的话这不久皆大欢喜吗?可惜,若早些之时,你便回来,我定能让陛下封你爹做个一品官员,如今身败名裂背上了通敌叛国之罪,当真是可惜了。”
沈安抿了一口水,冷声道:“没想到尚朝巍峨殿堂堂大祭司竟是卑鄙的小人,传出去也不知你这颜面可好保的住?”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尚朝百姓视我为神明,我说什么便是什么没有人敢质疑。”他目光望向渐渐西下的残阳,一层橘红色的光辉印在他的身上,谁又曾想过,他这样卑劣的人在她的梦境中,竟是个苦恋北明栖的痴情人,沈安翘起嘴角,他这也算是个苦命的人?
他眉梢一吊,盯着沈安冷声道:“你在那里笑什么?信不信我此刻便要了沈武的命?”
“你尽管动手试试,我瞧着这山崖也挺高的,跳下去倒也一了百了!”她站起身朝着山崖的边缘走去,霁言深色一紧,“我不动他便是!”
“我不过是瞧一眼这山崖下的景色罢了!”她也不知霁言到底是瞧上了自己哪点,费尽心思要让自己送上门去见他,仔细想来,他定是在图谋什么。
“沈武的命我留着,还请你准时赴约!”他又变回一张纸,随着山崖上的清风落入崖底。
月朗星稀,沈安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篝火堆旁边,她其实也没把握自己还要带上阿爹,能不能活着回去,也只能仰望明月寄相思了,她呢喃道:“阿京,若我真的回不来了,我能否许你的下一世做你的妻?”
唯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她心中一片寂寥。
南齐,庸关城。
玉儿无聊的时候也只能去寻段娘,白问仙是神出鬼没的,她在南齐的这些日倒真是未再受到北重楼的操控,若说难缠的人也应当是重临,他整天叽叽喳喳围着玉儿转悠,时不时送来些新鲜好玩的东西。
“太子殿下,夜色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乱闯女儿家的闺房呢?”玉儿背靠着门,将重临关在了门外。
他摇开折扇,轻声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停停停!太子殿下,这下午你才见过我的,夜深了还请回去吧!”她长呼一口气,这重临当真是难缠,她心中早有所属,只不过照着活人傀儡的约定,她不能让自己的亲人好友知晓自己尚在人世,她在沈安受伤的那一次已然见过心上人,她也无遗憾了。
“那……好吧!玉儿姑娘,这东西孤就放在你的门口了,记得出来拿!”
待脚步声渐远,她才将门打开一条缝,地上放着一个陶瓷娃娃,陶瓷娃娃身上的衣裳是浅粉色的,正是她现在身上穿的这件,她瞧着已无重临身影的长廊,轻声道:“谢太子殿下错爱,但玉儿就要走了!”
白问仙从玉儿房中的屏风旁走了出来,问道:“你可准备好了?”
“嗯,就这样了无牵挂的离去吧!”她将陶瓷娃娃搁在了桌子上,尔后跟着白问仙没入了夜色中。
第二日。
重临如往常一般欢喜的去敲玉儿的房门,“玉儿姑娘起床了吗?孤昨夜想了一夜,可能突然对你表白心意确实有些唐突了,但你放心,孤会让你慢慢相信孤的心意的!”
许久,屋中未有半点动静。
他又敲了敲房门,轻声道:“玉儿姑娘?”见未有人答应,便推开了房门,疑惑道:“奇怪?这一大早的玉儿姑娘怎么不在?”
他送给玉儿的陶瓷娃娃嘴角微翘眼睛笑成一条线,静静立在桌角旁,他出门时遇到了楼下正打哈欠的白问仙,“白仙人,你可知晓玉儿姑娘去了哪里?”
白问仙反问道:“她没在房中吗?”
“没有啊!孤再去别处瞧瞧!”
白问仙瞧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看来玉儿的事情还不能告诉他,免得他徒增悲伤,他摇摇头叹道:“孽缘啊!真是一段孽缘啊!”
不久后,远在北栎王宫的顾晏君大婚了,他执着皇后的手缓缓坐在了龙椅上,表面上瞧着高兴,但这心里挂念的还是沈安。
桃妖看穿了他的心思,在他耳旁轻声道:“没想到你与臣妾成婚,心中竟还想着那个女子,当真是叫臣妾心寒啊!”
顾晏君沉下了脸,冷声道:“朕与你成婚,可是你心甘情愿的!怨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