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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月黑云愁杀圆儿(2 / 2)

翊辰手上带血染在了腰牌上,消沉月光下,铁腰牌上一刀刀刻就的“阮”字似血腥刀光刺进她眸中。她自然认得这个腰牌,那日便是这个腰牌取了萧渃的性命。她一把丢掉腰牌,冲翊辰摇头,极力反驳道:“不是他,一定不是他!”阮凌锡刚离开,阮家的杀手便寻到了她,翊辰之意虽未言明,圆儿亦是知晓了。

翊辰面色渐趋苍白,对圆儿牵强一笑,“我亦不能断定是阮凌锡,此事还需查探一番。”他越过圆儿走向魏元琥,想要拉起他,“魏元琥,此地不宜久待!咱们先回麒麟阁!”

魏元琥俊秀面容冷若寒冰却掩不去痛楚,他紧握拳的双手从翊辰手中夺过剑。翊辰身上带伤,动作迟缓许多,待知晓魏元琥要干什么时,他却收回了夺剑的手,任由魏元琥手中的剑刺向他胸膛。

翊辰天青色的衣袍在剑伤处留下一道血线,圆儿上前扑在翊辰怀中,护住了他。他反手把圆儿拉到身后,拦住了持剑欲伤魏元琥的薛漪澜。

魏元琥看了一眼站于翊辰身后的圆儿,丢下手中的剑,嘴角弯起讪笑,“若非你身受重伤,我是伤不了你的。这一剑,是你我十二年的兄弟之情。”他弯身抱起兆泰王的尸体放置马上,临上马之际,声音哽塞道:“翊辰兄!我父王虽非善人,但不该死于你手!你我二人,自此兄弟情分已绝!”

圆儿想要出口唤魏元琥时,翊辰拦住了她,他星目有些涣散,“咱们要速回麒麟阁,待魏元琥回了兆泰王府。魏元珩定不会善摆甘休兆泰王之死,怕是要夷平我麒麟阁了!”他反手揽起扶着他的圆儿,一跃上马,马鞭急挥着往麒麟阁赶去。

薛漪澜见二人同骑一马而回,虽觉得她不应与他们同行,却放心不下翊辰伤势。若是再来几个匪人,恐翊辰无法应付。她上马,追着二人而去。

待三人至麒麟阁门前时,强撑多时的翊辰从马上跌落。圆儿白色衣裙上沾染了翊辰的血,她慌乱无助地瞧着一个下属背了翊辰回桃林苑,与薛漪澜一路紧跑着追去。

江湖人皆会些止血的医术,身侧又常备止血药,红羽与红莲拿了止血金疮药先为翊辰止血。

赤烈手下的得力下属慕容钟扛了不会武功的耿仓一路疾跑,飞身到了桃林苑。

从庭院飞身到阁楼,省了耿仓爬阁楼的功夫,他浑身如下雨,一把丢了耿仓进卧房。

耿仓虽不满慕容钟的粗暴,却在看到浑身是血的翊辰时收起了顽劣。人多挡了烛光,不可细辨伤口。他驱散了聚在屋子里的丫鬟与慕容钟等下属,只留了红羽、红莲、圆儿。因薛漪澜亦带着伤,耿仓便让她候在一侧,先为伤势严重的翊辰医治。

翊辰伤口周围的衣袍被血浸透,耿仓无法细看伤口,便让圆儿为他脱下衣袍。圆儿碍着男女授受不亲,迟疑着不肯下手,正在翻医药匣子的耿仓急声道:“夫人,都何时了,您还慢吞吞的。再迟些时候,您便要守寡了。我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是头次见他受这么重的伤!”

性命攸关,圆儿不再迟疑,小心翼翼为翊辰脱去了他的衣袍,翊辰星目合着,剑眉因痛楚皱着,**上半身宛若血人一个。她用湿帕子为翊辰擦拭掉伤口周围的血,方看清了他身上的触目伤口。

胸膛前魏元琥所刺的伤口不深,似柳叶般细长轻浅。后背那道长且深的伤口血淋淋似一条血蛇黏附在翊辰后背,手臂上的伤口最深尚冒着血。

耿仓不免叹着摇了摇头,这么重的伤也只有翊辰能撑这么久。

红羽、红莲并非翊辰近身丫鬟,二人眸光皆偷偷瞥向了他处,不敢去看**着上身的翊辰。

薛漪澜眸光盯看着翊辰手臂流血不止的伤口,这是他为救她所受得。圆儿为翊辰细心擦血的模样令她转了眸光去,她手背上的血流得不甚严重,先前已有丫鬟为她上了止血金疮药,随意用帕子缠了几道,她便双手环胸出了卧房去。

耿仓不停地使唤着圆儿,让她为翊辰擦汗、擦身子,她亦渐渐不再害羞。与耿仓配合着,待曙光透亮,二人方为翊辰包扎好后背、胸膛及手臂上的伤口。

耿仓交代了一遍如何照顾翊辰,便拎了医药匣子在客房中补觉。圆儿从未照顾过人,但翊辰是因她受伤的,她无法推辞。便似翊辰先前守着她般,等着翊辰醒来。

伤势过重,翊辰醒来已是次日深夜,圆儿熬不住早已倒伏在他身侧熟睡过去。翊辰嘴角轻轻弯起,想轻捋圆儿秀发时,手臂上的痛楚令他眉眼皱起,接着便是后背及胸膛前的伤口疼痛,蔓延至全身。他已分不清到底是何处痛,嘴角却因圆儿守着他弯起笑意。

圆儿被惊醒,见到翊辰醒来,灵动双眸不觉噙泪,“你往后不要再受伤好不好,我不想再看你这般安静地昏睡了。”

短短的烛焰照不亮整个屋子,烛光昏明着。屋子里燃着安神兰香轻轻袅绕在圆儿散乱的云鬓间,她内疚气恼的模样令翊辰顾不得手臂上的疼痛,伸手揽她入怀,“你同意和我成亲,我就答应你不再受伤。”

圆儿抬眸,无奈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成亲的事。待你伤好了,再说罢。”翊辰无赖道:“你若是再不答应同我成亲,我明日便去把庆徽所有的武擂全打上一遍。”

圆儿眉头紧锁,问道:“我们相处两日,你便说要同我成亲,你可知我到底是何身份?”

翊辰早已疑心圆儿身份,经此一事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疑心。普通宫女为何要杀兆泰王以求保命?

但他知道,那段前尘往事,一定是圆儿不愿再想起提起的。她不主动说,他亦不想去调查探究。

且他有那份信心,他墨肃要娶的女人,纵使可疑又如何。天下人皆不信她,他信她。天下有人伤她,他护她。他轻拂着圆儿秀发,星眸含笑:“以前是何身份,我不管。同我成亲后,你便是我的妻子,我一生要护着的女子。”

圆儿起身,看着他,认真问道:“纵使天下人要杀我,你也会护我?”

翊辰点了点头,把她重新揽怀中,皱起剑眉认真道:“我虽武功天下无敌,但若是同天下人打,实在有点实力悬殊。若那时咱们再有了孩子,我定会护你们不周全。兵法中有一计,我虽不喜用,但为了妻儿会用。咱们可以逃之夭夭,寻一处他们都找不到的地方躲藏起来。天下之大,还怕没有咱们一家人安身之处么!”

圆儿从他怀中抬首见他一脸认真,不免弯起唇瓣同他一起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