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已经拿去膳房让她们煎出来了……”玄羽战战兢兢,连忙道。
苏漾点点头,复又垂下眼睛,不再说话,顿了顿将要迈开步子走开,仿佛全世界除了与虞归晚有关,便都无关紧要。
“公子……你不再多陪陪小姐?”毕竟,等人家醒了,见上一面都是困难……
余下的话,玄羽自是没有说出口,但欲言又止的模样已经表达地很清楚了。
苏漾没有转过头来,只是肉眼可见地身形一颤,随即惨然一笑:
“陪了着许久,已然是我的奢望……人总是不能太贪心的……
她现在恨我恨地要死,若是她突然醒来看见我……”他说着,突然顿住,似是太过残忍,连自己不敢说出口……
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让你派人去接青果,你去了吗?”
面对他的突然转折,玄羽愣了两秒,随即连忙道:
“去了,去了……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嗯……要有人守在她身边才行,才挺得过这一遭……”苏漾点点头。
玄羽连看着他的背影,都觉得透着绝望的气息,内里便是担心不已,急得脱口道:
“可是公子……这明明不是你的本意……明明……”
“闭嘴!你要是胆敢多说一个字……”余下的话,苏漾没有说出口,面上却已是满副决绝。
玄羽愁苦地耷拉下脸——
他知道……公子已经说了无数遍:一切为大局考虑……
可再是“考虑”下去,虞小姐和公子就……
公子那么喜欢虞小姐,本以为是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没曾想却是“拨开云雾见乌云”……、
他只觉再这样下去,虞小姐和公子怕是都要撑不住了。
……
“回来了?”当今圣上萧焕,靠在席上,随手挥开一旁的妃子,微微抬眼看向站在一旁恭敬埋着头的刘寅,懒散问道。
“诶,诶,事情都办妥了,请陛下放心。”刘寅挤出满脸笑纹,忙不迭地答道。
“死透了?你检查了?可别跟朕找麻烦!”萧焕随意撂开手中的酒杯,面上的神情阴险又狠厉。
刘寅顿了顿,继续满脸赔笑,模糊应道:“他那女儿,似是叫什么虞归晚……哭得那叫一个厉害……
陛下就请放心吧……”
他总不能说,自己被苏漾吓得根本没胆子凑上前去看。
“好了,这个不必朕操心,谁最想他死,自是最关心此事。
倒是那虞,归,晚?”他说着,摩挲着下巴,面上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容。
“对对对,是叫这个名儿……”刘寅连忙应着,抬起脸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上次中秋宴会……隔着远,没太看清,却也多半晓得是个绝色美人吧?”
萧焕这么一问,刘寅才瞬时明白过来——感情这又是看上人家了?
看来前些日子,靖安国刚进贡来的几位美人,已是看腻了……
“那虞小姐却时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只是……”他说着,声音减低,面露难处。
“有什么话赶紧说,再卖关子,就自己出去领罚!”萧焕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陛下赎罪!”刘寅伺候了这么多年,自是知道萧焕的喜怒无常,暴虐成性,于是连忙跪倒在地,求饶道,“只是奴婢今日瞧着那苏大人似是……喜欢虞小姐……”
他说着,微微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看向萧焕。
萧焕也似是才反应过来,垂眉一笑,似是恨不在意:
“我倒忘了?宁愿亲手处决虞倾,也要保下虞归晚,可不就是喜欢?”
“啊?”刘寅很是惊讶地抬起头来,“陛,陛下不生气?”这可不是萧焕平时的作风——
他一旦起了色心,看上谁,几乎必定是要不择手段得到,现在竟然还笑了起来?
“而且,虞小姐可是亲眼看着苏大人害死了她父亲,多半也是成不了……”刘寅还一边思量道。
萧焕一边摇着头打断道:
“怎么不成?若是成不了,朕还要促成他们——”在刘寅愈发不解的眼神中,他继续笑着道,“苏漾是把利刃,要想用好他,就得掌握其中关窍,虞归晚就是他的关窍!
我还正怕他没有把柄让我拿捏呢……”他说着,脸上笑容愈发阴险。
连侍奉了他多年的刘寅,都不寒而栗起来,面上却还是不住笑着奉承道:
“陛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