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毕之叹了口气,谢苌楚都已在闺中深养十几年,不触外事,现在是整个朝廷庙堂,她是不可能解决的。
“父亲能否听苌楚一言?”谢苌楚挺直了腰背,两双深黑的眼眸注视着谢毕之,柔韧有力。
“……你说吧。”谢毕之拗不过,只得让步,漫不经心地听着,十几岁的女子能想得出什么办法!
“想来父亲心中已打定主意,须得在陛下转弯抹角责问之前便请罪,是吧?”谢苌楚盈盈一笑,见谢毕之点点头,不慌不忙道:“那父亲也应当考虑过,立即会有人跳出来指责父亲。”
谢毕之揉了揉眉角,几近温和地望着谢苌楚,说道:“自然,你一个小姑娘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父亲,”谢苌楚轻唤了一声,“那父亲可有想好如何请罪?”
谢毕之微怔,微微蹙眉道:“自是述自身不谨之罪,百姓受难之罪,谢敛失职之罪。”
“那父亲可想过会不会有人拿出证据来弹劾?譬如与大哥沆瀣一气,借朝廷赈灾之银冲饷?”
“这……怎么可能?”
“父亲且先不必否认,这不过只是苌楚的猜测,父亲心中有法子解决,那苌楚便不再提。只是苌楚觉得,不可将此时仅仅划为一场府中的明争暗斗,父亲需更谨慎。现皇上身旁可谓党派林立,噤若寒蝉,只要一往坏处思索,那么难免会将此事与党争相联系。且父亲在朝中德隆望尊,即便是有对手,但绝不乏出来替父亲说话的人,而父亲在此纷争中一直独善其身,此时万不可攀附一人说法以缓兵之计。”
谢毕之愣在原地,委实没有想到谢苌楚会说出这番话,但是面前这个柔弱的女孩似乎当真比他考虑到了更多东西,他全然未把这件事联系到党争之中,现在细细想来,若真是与党争有关,那么这件事情背后,无穷的势力介入。
彼时如何是好?
谢毕之打了个寒颤,果真还是急了心。
那究竟会是谁,顺着府内的争斗,想方设法地让谢家卷入党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