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丹欠身轻语道：“诸位相必也是闻声而来，也是以往的规矩，想来也无需卷丹再细讲了。”
四周皆是寂静，卷丹也不甚觉有何，见无人出声反驳，接着说道：“呈上来吧。”说罢，数十位婢女走出，手中皆托着一个烟糜玉瑕盘，上面都放着一块毫不惹眼的石头，或大或小，皆是看不出其任何特点，平庸了了，只怕那托盘都比上面那些碎石都还甚贵重。
何晏卿见谢苌楚定定地望着楼下的数位妙龄侍女，全全当他不知其中规矩，低声提醒道：“这是赌石……若林公子有看上的，尽管告诉何某便是。”
谢苌楚启唇轻笑道：“多谢何公子美意。”
她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尽数浅笑，这卧兰阁开场不过一月一次，前来玩乐的人数不尽数，但是敢放手一搏的都只是少数，毕竟若只得来一块豪无用处的碎石，那才是得不偿失了。
尽管那些贵公子们皆是过得裘马轻肥的日子，但是花那百两银子去买块石头，还不如去天青街里的杜月楼好好享受上几日来得快活。
想来何晏卿也不过是好意，随口说说，他又怎会同这么一个萍水相逢的小生而一掷千金呢。
赌石的起价便是五十两银子，若在普通人家，这早就足以好几年的开支了，就算是同谢家那般的官家，也不敢这么随意地拿五十两银子来消遣的。
赌石赌石，本就是一场对弈，下注的人寥寥无几，来客不过都只是为了看那真正贵重的石头切开后里面价值千金的翠玉，晶莹透亮上等宝石，也只有这璇琏馆开出的石头会有那样珍贵的价值了。
每个月不过只有这么一次，谢苌楚依稀记得，上个月那石无人压中，开出后便是万人追捧的拍卖，最后以出三千两高价的轻玑郡主拍了去，说是赌石，都不过是为了后头的拍卖而做足的前戏罢了。
轻玑郡主……谢苌楚轻轻用手拨弄了一番杯沿，正似嘲讽一般。
卷丹在一旁点上了一寸香，望烟软一点点燃尽，倒也不出她所料，没有一人胆敢下注，珠帘后皆是如同死水一般的寂静，似乎只有等他们看见了石中的宝玉，这才能使他们兴奋起来。
“没有人下注吗？”谢苌楚轻声问道，总归还是要想办法应付何晏卿的，毕竟如她这样的小生，应当是从未见过这般赌石拍卖的场面的。
“自然没有，”何晏卿望了望楼下那些大小不一的怪异石头，到底也分不出什么个好坏，说道：“倒也可能有人放手一搏，不过最后也都是满盘皆输，两年来，也并无一个人赌中过。”
“原来是这样……”谢苌楚自顾自地点了点头，缓声道：“那我可也要试一试了。”
何晏卿转回头，又笑望着谢苌楚，轻声提醒道：“十分之一的几率，并不大，若林公子有这样的意愿，那何某陪林公子堵一把也并非不可。”
“何须劳烦何公子花费财力物力？这就算是小生想去碰碰运气罢了，因而拿出来家中尽有的财产，只愿能给家中得个好盼头，今儿遇见何公子尚助小生，小生感激不尽。”
何晏卿不免嗤笑摇头，原来是个赌徒。家道中落了，便想来这些个地方碰运气，只怕最后只会沦为风尘中人了。
“那林公子还请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