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前台护士还在嘻嘻哈哈聊着天，见有人来了，才不情不愿的上岗工作，正对着电脑，随口问了一句。
“叫什么名字？”
“招英。”
护士有点不耐烦了：“告诉我姓什么，你就报个名字，医院那么多人很容易重名的，你不知道吗？”
慕野鹤犹豫了半刻，又说道。
“抱歉，您告诉我有几个重复的就好，我可以自己去找，麻烦了。”
护士只给他看了一眼，慕野鹤就已经牢固的记住了病房号，上上下下跑了几趟，终于找到了慕奶奶所在的位置。
他刚推门进去，医生刚好出来，慕奶奶一见到他，眼睛都亮了。
“鹤鹤诶。”
她笑着招呼他，慕野鹤朝她投过去一个笑容，然后转头问医生。
“医生，我奶奶她怎么样？”
“你就是老人家的孙子吧？方便吗，我们出去聊。”
慕野鹤轻点头，走到病床前，先安抚慕奶奶。
“奶奶，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鹤鹤的辣椒酱还没剁好...”
老人眼神涣散，意识模糊，慕野鹤心脏狠狠地抽痛，紧紧握住她那双干瘪又枯瘦的手，晶莹剔透的一滴眼泪掉落在手背上，冰凉彻骨。
...
江徽背靠在医院的墙壁上，她双耳聆听，指腹不停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以寻求一点儿慰藉。
关于慕奶奶的病情描述，江徽都一个字不落地听进去了。
每一个字都是死亡的提前宣告。
她听到慕野鹤说，不管花多少钱，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请您救救她。
医生没怎么说，叹了很多次气。
交流结束以后，江徽才敢从阴影中走出来，她故作轻松，笑着跟慕野鹤说话。
“慕野鹤，你放心，奶奶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他沉寂了很久，才恍恍惚惚地给出了两个字：“...是吗？”
他这个样子，江徽说不出来的心疼，却好像根本什么都帮不上。
“慕野鹤，你需要什么，我帮你回去取。你放心，我一直都会在。”
她是能够理解慕野鹤此时此刻的心情的，当初白庭不省人事，自己的事情一团糟，她也曾这么无助无力过。
她努力擦干眼泪，迎着冷冽的风，走出了医院的门，掏出手机，再次打下了一行字。
?爸爸，算我求您了...救救慕野鹤吧。】
沿着街道，踏出医院大门一小段距离，江徽刚点完发送，就听见周围的人发出惊呼声，才想抬头，来不及反应过来，江徽就被人扑倒在地上，膝盖狠狠地跪在了地上，发出嘎吱一声，江徽疼得脸色苍白。
等她抬头，眼前的人更加让她失去了表情。
有一个大妈一直在尖叫大喊：“砸死人啦！砸死人啦！”
“孟...孟静娴...”
江徽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眼，瞳孔震动，眼尾逐渐染上了红。
孟静娴将她牢牢地护在怀里，一面巨大的玻璃墙从高空中垂直掉了下来，砸在了她背脊上，发出沉闷声响，鲜血染红了她半个身躯，有一些玻璃渣毫无征兆地飞溅到她左眼中，沁出了血丝。
眼泪汹涌，情绪起伏。
江徽捂住嘴，耳边不断在嗡鸣，眼前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像一个血淋淋的洞口，吞噬她每一条神经。
而她唇角带笑，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身边正在发生的一切都和她们脱节了。
孟静娴手臂在发抖，慢慢抚摸上她的脸颊，似乎想要努力透过这具身体看到谁的身影。
她艰难地出声，语气异常温柔缱绻，带着留恋。
“可是...这是云云的身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