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品站离学校这边不算远，两人徒步十多分钟就到了，借着慕野鹤和废品站师傅交涉空隙，江徽偷摸给庄重石发了消息，说自己在学校还有点事情，让他晚点再来接她。
对于庄闲云的事情，庄重石凡事都要亲力亲为，更加马虎不得。
过了一会儿，手机振动了一下，庄重石回复了她，刚点开，江徽咳嗽了几声，看着屏幕中的消息。
?庄重石】：没事，爸爸等会儿就到，在学校外面等你也行，不耽误你的事。
“有事情？”
与此同时，慕野鹤的话音几乎贴在耳边，温热的呼吸和气音喷洒在她的脸侧，引起一阵阵酥痒，连同心脏跳动都加快了不少。
她倏地熄灭了屏幕，因为他的靠近，导致脸颊微微泛红。
怎么神出鬼没的...
“...没有。”
江徽抿唇，谎撒得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出来。
她跟上他的步伐，与他站在一起，师傅还在清点数量，熟捻地扎好一个个硕大又鼓囊的化肥袋子。
师傅抬头时，见他是和这个女孩一起过来的，免不得疑惑地问道。
“小伙子，怎么这段时日都是你来送废品啊，没见到老章啊？”
话落，两人一同沉默，谁也没吭声回答。
江徽眼神带着许些探究的意味，小心翼翼地侧眸，投过去一抹视线。
等了几秒，慕野鹤睫毛轻煽，翕动了下唇，刚想开口，就已经被身边的女孩给截胡了。
“章大爷最近身体不好，在家里养病呢。”
废品站师傅了然地点头，扎好废品袋之后一口气扔进了众多瓶罐角落里，他拍掉手掌的灰尘，食指点了下舌尖，数了数几张钞票，递给慕野鹤。
“你自己数数，看看对不对得上。”
慕野鹤没数，接过直接揣口袋里了，随即带着江徽离开了废品站。
两人按原路返回，江徽一手搭放在三轮车生锈了的边缘，有一些话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对待慕野鹤的态度一直这样。
反反复复，进退两难。
“他迟早会知道。”
江徽抬眸，就见慕野鹤盯着她看。
“废品站师傅和章大爷是熟人，他会知道的。”
“生死无常，听天由命。就算对他实话实说，也不会怎么样，对于死亡这件事，大家都要学会去接受的。”
也是他们人生中的必修课，谁都逃不过。
听完，江徽有些恍惚，愣了很久。
这还是第一次，慕野鹤一次性对她说了那么多话。
都是很常见的通俗道理。
江徽无意间注意到他泛白的指尖，似乎是在极致隐忍什么情绪。
一刹那，她百感交集，这番话究竟是讲给谁听的就不得而知了。
安静了须臾，一通电话打断了此时难得的平静祥和。
是慕野鹤的电话。
他接了。
“喂？”
江徽不清楚对方说了什么，只知道慕野鹤脸色蓦然变得惨白，身体连带着双唇都在发颤，电话还没挂断，就已经顾不得太多，朝反方向一路狂奔。
几分钟后，慕野鹤来到了医院，他气喘吁吁地，满头大汗，里面的T恤湿透了，紧贴在后背，嗓子像是冒火了似的，阵阵干疼。
他很少像这样茫然无措，像个跟丢大人的小孩。
“请问护士小姐，刚刚是不是有一位老太太送进来了？我是她孙子。”
慕野鹤尽量放缓呼吸，语气显得委婉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