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刻,江徽终于明白。
她们终究不是一路人,迟早要分道扬镳。
孟静娴从不信鬼神之说,一开始江徽所说的那些话,她一个字都不相信,甚至想为她想为自己找一个开脱的理由。
后来,她问小姨:相信魂穿这一说法吗?
小姨笑着回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与其说是否相信,不如尊重。
那天,孟静娴住在小姨家,晚上下了一场好大的雨,她一个人穿着睡衣坐在窗边,脑袋偏移,抵在湿冷的玻璃窗上,缝隙泄进来的丝缕凉风吹得她瑟瑟发抖,但让她随时保持了清醒和理智。
她想了一整夜,直接给冻感冒了。
择日,小姨敲她门,却没有反应,等她开锁进去时,就看见孟静娴倒在了地上,她被吓坏了,忙叫来了家庭医生。
孟静娴迷迷糊糊地,意识有些不清醒,想努力睁眼但怎么也无济于事。
她梦到了云云。
不是现在的。
而是真正的庄闲云。
“孟...”
江徽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你想怎样我都无所谓,但请看在庄闲云的面子上,听我一次吧。”
虽然有的话她讲出来,旁人听上去觉得过于圣母高尚,可江徽的出发点只是为她好,别无所求。
如果她一意孤行,那江徽也无话可说。
“云云?”
孟静娴忍不住嗤笑:“江小姐,那她给你的面子得多大啊?”
最终,两人以不欢而散收场。
江徽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回不了神,耳边不断循环孟静娴方才对她说的话。
她明明知道,有些历史,是无法改变的。若是强行扭转结局,可能会遭到反噬和惩罚。
可即使是这样,江徽还是想放手一搏。
其实,她根本谁都救不了。
连救她自己都束手无策,何况别人。
她抬头望去,天色阴沉,透不进来一点儿光亮,压得她差点喘息不过来。
再一次见到慕野鹤,是在那条昏暗的巷子里。
才刚放学不久,慕野鹤身上还穿着校服,外套宽大,完全遮盖掉了他瘦削的身材,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在微风中飞扬不止。
江徽定睛,一瞬间失神。
慕野鹤左手正拎着一个硕大的化肥袋,看上去好像是慕奶奶之前拿着的那个,右手戴着那只已经旧得长出细绒的白手套。
巷口墙角堆满了一袋袋瓶瓶罐罐,他在仔细清点,神情专注,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
等她再走进些,慕野鹤才直起身,目光触及她的第一眼,眸光微闪,自动化柔。
“你怎么来了?”
他愣怔了一会儿,才问道。
突然反应过来周围太杂乱了,于是迅速地收拾地上一片狼藉,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经过而已,就看到你了。”
江徽又想起了郊游那次的亲密接触,以至于现在面对他时,稍显局促,她攥紧了书包肩带,往前了几步。
“...我、我帮你吧。”
她不由分说,弯腰低头就要去拾起地上的空瓶子,结果被慕野鹤捷足先登。
他快速捡了起来,藏在身后,随即放在了化肥袋中,哐当一声进去了。
“不用,很脏,你早点回家。”
说完,他就转身,打算继续忙活。
“慕野鹤。”
她喊住他,隔了三秒,问道。
“你在躲我?”
话落,周遭的氛围都陷入了寂静和沉默,好半晌,他低声说。
“...没有。”
这两个字,江徽只相信最后一个字,说没有在躲她是假的。
否则,他也就不会拜托白庭将药单给庄重石,还有上次去他家,他也是同样的说辞,除了让她早点回去,就没别的话了。
江徽是能感觉得出来的,他在有意无意地拉开彼此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