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响,下课。
江徽跟在体育委员从器材室出来,她等在一边,眼睁睁看着何松锁好器材室的门,刚转身脚下打了一个滑,想问什么来着,就被江徽捷足先登了。
“那个...体育委员。”
她手指不安地搅动在一起,咬了咬下唇,似还在斟酌着话该怎么问才合适。
何松挺直了腰板,问她:“怎么了?”
“慕野鹤...他是专门去找体育老师学打篮球吗?”
闻言,何松一条手臂架起胳膊肘,捏着下巴,深思了一下,回道。
“应该是吧,不是很清楚,但我们每次几个班约一起打球都能看到他,慕野鹤学得挺认真,摔了几次,不过也不是什么怪事,这项运动难免会有磕磕碰碰的。”
...
听完了何松一连串的描述,在回去的途中,江徽更加心不在焉,她低垂脑袋,眼睫落下,一路上走得很慢。
说实在的,没有丝毫波澜是假的,但内心更多的是复杂与纠结。
以及...被她忽略掉的心疼。
从小到大,除了抚养她长大的外婆,没有人会将她随口一说的话记在心上,并且加以付出行动。
江徽没有什么朋友,她是自由的,也是孤独的。
从幼儿园到小学、初中、高中,再到大学,她都没有什么知心朋友在身边,顶多就是同学同窗之谊。
她有幸听到过别人对自己的评价,莫名怪贴合。
很好相处,但就是亲近不起来。
所以,她直到入了社会,依旧保持独来独往的生活状态。
看到别人和一些高中大学朋友出去聚餐吃火锅,而她点开手机,读书那会儿创建起来的群聊,没有一点儿动静。
她收回手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自己一个人点一桌子菜,吃着火锅,看着隔壁热热闹闹的,竟也会心生羡慕。
江徽曾经听说过一句话,一个寝室四个人至少有三个群。
她想,自己可能就是那个不被邀请进群的人。
而大家或许并不是想象中那样进了社会以后真的不再联系了。
时间长了,她甚至觉得这种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不用去刻意打理繁杂的人际关系,一切以自己为中心。
所以,当江徽知晓慕野鹤为她所做的这些,她不可能不动容。
且不论别的...她对慕野鹤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吗?
“孟静娴,班主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想着,江徽就已经不知不觉间途径到了三班的门口,里面传来一阵响当当的喊话声。
“知道了。”
她站起身,大步往外走。
下一秒,江徽就和她撞了个正面。
江徽愣了神,久久注视,孟静娴依旧冷着一张脸,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陌生。
“让让。”
良久,她才开口缓缓地吐出两个字,然后不由分说地绕过她离开了。
等她人已经进了办公室,江徽才回过身,遥遥望过去。
江徽垂眸,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曾经,她以为自己拥有了一段最亲密无间的友谊,却不想某天梦突然就被惊醒,记忆像是化为了一个巴掌,狠狠地拍醒了她。
原来她现在所拥有的,都是偷来的。
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亦或是爱情。
都不属于她江徽。
可她想,短暂拥有的那瞬间便是一辈子不可磨灭的永恒。
她知足了。